雨水砸在巖壁的噼啪聲不斷,偶爾夾雜幾聲轟鳴的雷聲,使得氣氛免于凝滯。
小孩抿唇坐在火堆旁,用鋒利的貝殼刀將冷掉的肉片切成拇指大的小塊,想起大白狼的囑托,又小心的走到洞穴內部的物資存放處,在樹枝叢里挑了兩個拳頭大的果子。
是最小的兩個,切起來都很脆。
他將處理好的肉塊與果子用葉片托著,放在依舊被藤蔓束縛的男子身旁。
毛發濕漉漉的黑白小熊踉蹌著走了回來,懷里勉強抱著一個有她半個身體大的竹筒,晃蕩著清淺的雨水。
她努力舉起毛絨絨的爪子,想把竹筒遞到男子慘白干裂的唇邊,但試了幾次就是不成功,急的黑白團子發出可憐巴巴的嚶嚶聲。
站在一旁的小孩“”
沒做壞事,可怎么就這么內疚呢
“我來。”小孩板著臉接過竹筒,給高燒燒的渾身滾燙的男子喂了些水。
高熱,不太妙。
“謝謝。”方辰慘白的臉色浮著不正常的紅暈,身體半靠著石壁坐起,干涸的喉嚨終于得到潤澤,呼吸都順暢許多。
但他依舊頭昏腦漲,太陽穴針扎般的疼,身上簡單處理過的傷已經疼到麻木,實在沒心力思考自己又被小孩照顧了,說話都是嘶啞的氣音,“我叫方辰,糯糯是我的女兒,我們的背包還里有些東西,如果,我”
“我是被白狼老大收留的,什么都不能答應你。”
小孩打斷了男子疑似托孤的話,眼皮都沒抬,“等白狼老大回來,你自己說。”
聽到小孩稚嫩但故作冷漠的聲音,方辰怔了一下,扯動嘴角露出苦笑,他真是昏了頭,和一個比糯糯大不了多少的孩子說這些。
方辰混沌的眼瞳顫動著看向窩在身旁的黑白小熊,火光躍動映在眼底,化為堅定的光芒,“謝謝我會的。”
小孩暗自松了口氣,他見過很多憑借毅力在生死關頭游走的人,心里有件事懸著,這人接下來起碼不會一睡不醒。
沒有因為他是小孩子就起歹心,還算是不錯的人
起碼,值得活下去。
黑白小熊似乎也懂了,合著一雙爪子對著小孩拜了拜,然后繼續貼著父親,繼續努力捧起切碎的肉塊舉高,濕濡的毛發讓這個圓滾滾小家伙看起來又小了一圈。
獸皮如今已經算是鞣制好了,只需要洗去附著的污漬,比如腦花脂肪內臟還有火堆燃燼的灰土。
但是第一次處理這么大的獵物,還是難到了小孩。
部分脂肪與腦漿都用于鞣制獸皮,目前無法處理利用的部分也都挑選著打包扔掉了,但這頭熊實在過于肥碩,還剩下好大一部分脂肪無法處理,他又沒有工具,想熬油都沒有辦法。
小孩將白花花的脂肪用寬大的葉片兜著換了個地方,盡量避免腐敗,然后便皺著眉頭開始和肉塊作斗爭。
現在切好,雨一停就可以拿去做熏肉了。
在小孩悶頭干活時,黑白小熊偏著小腦袋認真聽爸爸說了什么,吃力的拖著他們帶來的破布包走了過來。
“嚶、嚶”
小孩切肉的動作沒停,目光暗含警惕的看著小家伙,黑白小熊走到他面前就開始翻動布包,笨拙的從中拿出了一個四四方方的盒子
毛絨絨的爪子費力的撬開蓋子,里面還有一個盒子,繼續開蓋子,還有一個盒子一個套一個,從大到小,足足有七個。
小孩眉梢抽動,試探著接過一個,入手溫涼,沒什么重量,硬度有待驗證,但這個質感
屈指輕輕敲擊,小孩眨了眨眼,不可思議的看著這對狼狽的父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