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呆呆的被拉著坐下,眼看著白狼青年挖出珍貴的藥糊,抹在他的傷口上。
“我、我不用的這點傷,很快就能好”
小孩顫抖的尾音消失在寧楓看來的視線中。
青綠眼瞳映照著瘦小的身影,沒有任何俯視或嫌棄的負面情緒,只是一種平淡的注視,讓人恍惚以為自己看到了晴日澄澈的溪水。
小孩呆愣片刻后猛低下頭,肩膀顫動著,“我沒關系的這樣,也可以干活”
寧楓指尖微頓,繼續給這小孩抹平藥糊,語氣和緩道,“會疼。”
“休息一會吧。”
小孩干瘦的身板猛的一顫,呼吸聲有些沉重,連帶著全身都隱隱發抖,很快,就有什么啪嗒啪嗒落下。
那聲音與火堆燃燒的噼啪聲融為一體,只有塵土被暈染開的水痕靜靜躺在地上。
小孩顫抖著抽噎出聲,他用完好的那只手胡亂的抹過臉,發現淚水擦不干,又掩耳盜鈴一樣蜷縮起身體,把頭埋入雙膝,緊緊的環抱著自己。
淚水涌出眼眶,就像是打破了某種屏障,小孩哭的越來越大聲,他越是想壓抑,就越是難以克制。
寧楓的手臂僵在半空,茫然無措的眨了眨眼,隨即看向四周,男子還在昏睡,黑白小熊倒是好奇的看了過來,但她也是幼崽。
赤白松鼠就更不用指望了,還在火堆邊抱著烤肉一動不動。
最終,寧楓只能僵硬的伸出手,像之前那樣輕輕拍了拍小孩的頭,聊以安慰。
“對、對不起我”頭頂手掌的溫暖讓小孩即使咬緊牙關淚水也更加止不住的流,其實他覺得自己沒什么好哭的,能在就要餓死的時候遇到白狼已經是非常幸運了。
只是剛才那一瞬間,他忽然想到了母親,原本能咬牙堅持的事突然就無法再撐了。
嗚咽哭聲持續了多久,寧楓就在一旁靜靜地陪了多久。
小孩一直低著頭,當哭聲漸歇,寧楓便以為這是穩定住了情緒,卻不想他剛站起身,小孩身子就猛地一歪,險些摔倒。
這孩子竟然是哭著哭著,睡著了
睡眼朦朧的小孩揉了揉眼,模糊看到白狼的身影,嘟嘟囔囔的說了什么。
寧楓聽著隱約像是“不占地很小”
還沒想通這是什么意思,小孩忽然身形縮小,變回了巴掌大的團雀,頭重腳輕搖晃著走了兩步,啪嘰一下趴臥在地上,不動了。
真是困了。
“吱吱”叫聲輕輕響起,毛色赤白的松鼠不知什么時候停止了裝死,生龍活虎的站在那。
對上視線,赤白松鼠立刻抱緊自己,身體大幅度抖了幾下,然后又將自己蓬松的大尾巴蓋在身上,做了個睡覺的動作。
寧楓覺得自己似乎又懂了,“睡冷了”
赤白松鼠連連點頭,還鼓了兩下掌,似乎在表示對他的贊賞。
寧楓“”
就那些木柴余量,按照現在的燒法基本堅持不了多久,但入睡后的保溫又是個大問題。
風雨呼嘯,樹影搖曳。
勉強躍動的火焰被石塊圍著,保持在微微燃燒的狀態,余溫猶在。
棕色柔軟的獸皮鋪在干草樹枝上,搭成一個簡易的“床”,得益于獸皮寬大,折疊過來還能充當被子,昏睡的男子正躺在其上,黑白小熊窩在他頸側,睡得正香。
高大的白狼則側臥在洞口方向,背部順滑的皮毛偶爾被侵入洞穴的疾風驟雨吹的凌亂,頸部隱約可見墨綠與赤紅兩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