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是相處,司南越能發現到白狼思考問題的方式與常人不同,也知道自己不該用基地人類的思維標準去理解對方
像此刻,司南“兵荒馬亂”就是因為生活長大的保守環境潛移默化地影響了他。
是的,一定是這樣。
白狼是自由的,是不被束縛的,所以,肯定也不是故意的。
司南忍耐著臉上與耳根的熱意,盡量將感官從軀殼剝離,免得過于劇烈的心跳將他的靈魂震蕩到眩暈。
感受到青年的呼吸拂過臉側,他終于可以控制好身體,穩步背著人靠近古樹,只是開口,嗓音還很沙啞,“是我想照顧你,傷好之前,不方便的事都可以讓我來做。”
至于不方便的事具體指什么,可能是爬樹,也有可是別的,就全看寧楓的意思了。
完美的回答。
寧楓狹長眼眸閃著愉悅的微光,鼻尖輕哼了一聲算作應答,然后便放松了身體,將微涼的臉頰與男人蒼白但溫暖的肌膚相貼。
男人修長緊實的軀體一直隱藏于獸皮下,此刻發力才能隱約看到胸膛與腰腹繃緊的輪廓,加之有腿下踩著藤梯借力,司南動作極快且平穩的攀上了第一根落腳的粗干樹杈,連發絲都沒亂。
寧楓靠在他肩上閉目休息,意外發現呼吸時冷冽刮人的冰寒空氣漸漸被一種馥郁的淺淡氣息所掩蓋,眉頭疑惑的皺起。
青年閉目蹭了蹭男人的肩膀,鼻尖輕輕嗅聞著尋找氣息的源頭,唇邊露出小小的尖牙將淡色的唇瓣磨得泛紅。
嗯
眼睫羽翼般顫抖,睜開一絲縫隙,青綠眼眸轉動,很快就將目光鎖定在男人修長的脖頸,以及淡青血管下熾熱奔涌的血液。
寧楓莫名感覺到一種燥意,仿佛男人在不知不覺間變成了他的獵物,連氣息都帶著說不出的誘惑力。
想咬一口。
離開將近半月,寧楓再次回到了古樹之上的樹洞屋,上次他匆匆看了一眼就離開,這次終于要留下休息。
司南挪開擋風的石板,再挑起內里垂落的獸皮,露出昏暗無光的樹洞屋內部,隱約只有一些物件的輪廓。
打開工具包中的小燈,柔軟的燈光隨著邁步漸漸照亮了大變樣的樹洞屋。
在適應了光線的剎那,寧楓眼瞳微顫。
樹洞屋大小沒變還是寬敞的樣子,應該是涂抹了一層透明的物質,看起來光滑平整的多,還帶著清淡的草木香。
柔軟的獸皮毯鋪在蓬松干草上,像是一個圓圓的的床,大小都足夠白狼窩在上面睡覺了。
深綠的竹搖椅比上次看到的更為精致,木桌與竹椅整齊的擺放著,最讓寧楓意外的,是這里還擺著個木架。
自然生長的樹杈修剪后作為主體,經過打磨的木板拼接嵌入其中,上面擺著木盒、幾個竹筒、碗狀的精致編筐,還有大小不一的陶碗。
最顯眼的,還是張揚繁復的鹿角。
沒什么用,但好看。
寧楓一眼認出那是麋鹿的角,再回想,應該就是初見到黑狼時他抓的那只。
被寒風浸透了的軀體忽然從胸口處涌出暖意,青年蒼白修長的指節不斷摩挲著身下柔軟的獸皮毯。
其實從獸皮毯的毛色明顯就能看出這是拼接而成的,卻幾乎摸不到獸皮的接口,翻過去看,背面還精致的縫著純黑的布料。
寧楓原以為樹洞屋就是個遮風擋雨的地方,但現在,很明顯能看出這里的一切都是下了功夫準備出來的。
意識到這點,寧楓腦海中不自覺的回憶起自從來到巨樹森林后的生活他住過溪邊硬質的巖石山洞,路過地下進不去的土穴,還有和很多人在山丘下隨時可能坍塌的洞穴里躲雨,趕路時更是經常要席地而臥。
一切都與眼前的樹洞屋形成了強烈的對比,他留在這里,猶如樹木生了根。
像是束縛,又像是歸處。
司南用基地帶來的工具點燃了三個陶盆里的木炭,還打開那兩扇“窗”通風,轉頭就看見青年面白如雪,不知在想什么,眼神空洞飄忽。
自在奔跑的白狼因為傷痛變得畏寒虛弱,矯健如耀陽的青年此刻只能安靜坐在這發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