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在暴雪中能被收留已經是做夢都不敢想的好事,她也知道自己用半罐果子是換不到藥草的,不然也不會趁夜色偷偷去“換”了。
她都知道的
還以為自己的臉皮在這十幾年的摸爬滾打中已經磨礪的夠厚了,女孩現在依舊被臉上火燒一樣的感覺弄得抬不起頭來。
就算日后將虧欠的都還上,那也不是公平的交易。
在活下去都萬分艱難的時候先懂得了廉恥,以至于她沒法心安理得的做一個小偷,更沒法放任自己看著妹妹死掉。
所以她才痛苦
寧楓確認了自己想知道的事,離去前,手掌悄無聲息的拍了拍金子的肩。
“做得很好。”寧楓輕聲低語。
金子及時穩住場面,避免了惡意的傳播,不然一個人“偷盜”成功,極有可能引起他人的跟從,鬧大了不好收場,又是麻煩事。
“”繃緊了身體的金子眼瞳微顫,她本以為自己的不作為會讓寧楓失望,卻沒想到,會是夸獎。
寧楓自認為還算了解金子。
他會對身陷苦難的同類無條件給予幫助,負責管理糧倉的人自然不可以是鐵石心腸。
如果金子失去了對同伴的憐憫心,直接以苛刻的規則將人懲罰或驅逐,就不是寧楓認識的那個金子了。
早在相遇之前,金子為了讓更多的陌生人可以活著走出死亡森林,就能頂住大部落的致命威脅,把自己拼命試出來的危險植物信息賣給過路人,只需要交易那么一點的堅果。
寧楓可以等這樣的人成長,卻不會想著讓一個屠戮壓迫同類的人改變。
那種人,沒救的。
“帶這姐妹倆回你那休息,太晚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說,方辰都會和你解釋清楚。”
金子抿緊嘴唇眸光閃動,有了寧楓的這句話,心中滋生的自怨情緒頓時全消,她借著寧楓的身形遮擋抹
去眼角的濕意,連連點頭。
連方辰都是可能被打敗、被替換的,金子的獸形只是松鼠,所以她感到不安,她想要做些什么來表現的特別的價值,又實在沒法違背自己的心。
她就是善良的。
“對女孩的同情”與維護白狼的威嚴”搖動著金子的決斷,讓她做不出選擇。
但有時候什么也不做,就是最好的辦法。
獸皮簾再被掀開,冷風隨著方辰的走動灌入,寧楓對他點了點頭,帶著一直旁觀在側的男人離開了。
隨著青年的背影消失在狹窄的洞口,眾人只隱約瞧見一地銀光,又很快被獸皮簾隔絕遮蓋,依舊是四十幾人擠在一起,除了呼吸與火把燃燒的聲音,卻靜悄悄的。
跟隨阿虎而來的人只遠遠的看見過騎在黑狼背上的青年,現在才是第一次看到此地領主具體是何模樣。
他們相互看看,都從對方眼底看到一種說不出的動搖。
過了一會,阿虎啞著嗓子出聲詢問,“方辰兄弟,白狼老大怎么說”
方辰給了他一個安心的眼神,拿出剛剛上去取來的幾片寬大的葉片,指尖夾著骨筆,“根據這幾天的表現,現在開始組建治安隊,念到名字的出來。”
“雪豹雪暉,花豹石蒙,白虎阿虎,蜜罐”
被念到名字的十四人緊張又局促,方辰再次進行分隊,“算上我,暫定五人一組,日常狩獵與巡邏輪替著來。”
被點到名字的阿虎十分摸不著頭腦,方辰解釋道,“老大認為現在就讓你們獨自生存明顯不現實,決定讓你們也跟著我狩獵生活。”
“等適應了環境想離開了,會再分給你們一些物資,讓你們安家。”
阿虎緊張了咽了下口水,對于這個安排他本能的是既高興又害怕,因為他的確想得到白狼領地的幫助,卻又擔心這是個火坑,大家說不定會被當成奴隸被困住。
但這些不安在阿虎想到剛剛與自己平靜對視的青年時,又奇跡一樣靜了下去。
人都在這了而且,就算只為了那個眼神,他也愿意再相信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