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那些牛蹄踏在雪殼上的沉悶聲音近在咫尺,整片雪殼都在顫動,巖羿不得不撐起身體,提高聲量,也是給其他人勇氣。
巖裕和那一隊人咬著牙,用全身的力氣拉起鐵鏈,隨著一陣刺耳的摩擦聲,數排鋒利的鋼刃從雪殼里露出,閃著森寒的白光,宛如野獸的獠牙一口就咬住了那些野牛。
成了一半
巖羿雙眼亮起,他聞到了血的腥味,從前讓人覺得血腥的場面,在此刻代表了讓他們飽腹的食物,以及希望。
他們可以狩獵養活自己
巖羿抓起手邊的長矛,猛然從雪地里冒出來,
振臂一呼。
隨著一陣牛群震耳的悶悶叫聲,震落碎雪,鐵山部落的其他獸人也都手持長矛或砍刀,跟著巖羿從藏身的積雪中大喊著沖出來。
鮮血隨著牛蹄的踩踏濺落在潔白的雪地上,宛如片片血色的花瓣綻放開。
對于那些被傷到了蹄子和腿的野牛,獸人們拿著武器自然可以應付,而且見到了狩獵的希望,他們對活下去的渴求格外強烈。
尤其是沖在最前面的獸人們,相似卻又截然不同的場面讓他們想起了最初的記憶,老族長帶著大家嘗試狩獵,反而被這些長角龐大的牛、鹿或是羊倒追著啃食。
他們曾眼看著同伴被撞飛的倒下,還沒有死,卻被那些本該食草的野獸踩踏著哀嚎,甚至啃食著身體,地獄也不過如此。
那種狼狽與絕望,以及這段時間壓抑的情緒,都在此刻爆發。
獸人們幾人挨在一起,將長矛化作獠牙刺出,雖然沒法刺破野牛的顱骨,但起碼可以抵擋野牛頭上的黑色長角,以及那龐大軀體的沖撞。
人群的暴喝聲與野牛群的嘶鳴撞在一起。
巖裕緊張的咽著口水,死死盯著哥哥巖羿他們的方向,看到受挫的野牛群在氣勢上被壓倒,被大家逼退著不得不再次走過了那一地的“獠牙鋼刃”。
已經足夠了,就算等下沒法當場殺死,受傷較重的野牛也會因為失血而倒下。
巖裕指揮著其他人重新拉下鐵鏈,將那些綱刃收回大家腳下那片厚厚的雪殼里,免得傷到巖羿他們,然后大家也拿起武器沖了上去。
嚴寒季以來,積雪一層又一層交疊,厚重的類似于巖崗,他們在布置之前特意挑的這塊地方,不至于因為幾片鋼刃的切割而碎裂,此刻,這片雪地依舊堅硬如初,和冰沒什么區別。
隨著震耳的吶喊和野獸的悶叫,沒幾秒,白狼和繞路過來的黑狼自然也趕到了。
巨大的白狼在野牛群中橫沖直撞如入無人之境,捕食者的壓倒性氣勢讓野牛群根本沒有回身反擊白狼的勇氣,越發慌不擇路。
混亂中,不知道誰的長刀劈砍在野牛的巨大黑角上,手腕被震的酥麻,刀刃脫手,看眼著發狂的野牛就要向著那人沖撞過去。
白狼在下一次跳躍時身形縮小,變回人身,一手接住下落的長刀刀柄,精準的落在一頭奔跑著的野牛脊背,然后再次借力跳躍,抓到了哪有發狂的野牛。
青年明亮的銀發隨著寒風飛舞,五指死死抓著獵物尖銳冰冷的長角,另一手握著森寒的長刀用力割開了發狂野牛的喉嚨,溫熱的鮮血噴灑出來,那些險些被踩踏的獸人們都驚呆了,他們仰著頭,聞到了血腥味。
血色落在潔白的雪地上,像是生命最后綻放的花朵。
寧楓一擊即中并不戀戰,立刻鎖定了下一個獵物。
側身避開驚慌沖撞的牛群,青年修長如玉的手指伸手抓住了一頭狂躁野牛垂落的棕色毛發,看似柔弱,實際卻像是鐵鉗,手臂發力繃緊一躍而上,長刀用力刺入脊骨。
骨骼的阻力讓寧楓凝著霜雪的眉頭微動,神情冷肅的加大力道,隨著一聲讓人毛骨悚然的碎骨聲,龐大的野牛轟然倒地,再也無法站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