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追出來了”
祁幼安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想到自己昨日說的那些混賬話,她都覺一時半會兒沒臉見人,“宋姐姐,你你都不生我的氣嗎”
若不是怕夜長夢多,她也絕不會今日就帶著她娘親過來提親,最起碼要過個日
宋澤蘭微微搖頭,“生氣倒不至于,只是覺得安安你心性純善,這種不雅之言應當不會從你口中講出來。”
唇邊一抹淺淡笑意暈染散開,她眸里無神,卻能精準捕捉到祁幼安所在的位置,“安安,你莫不是跟著旁人學壞了”
她語氣一如既往的溫柔如水,并無責怪之意,祁幼安卻不敢怠慢,本著死道友不死貧道的宗旨,想也沒想便順水推舟道“對對,都是我那些狐朋狗友把我帶壞了,以后我絕不說了,我要跟他們統統絕交,再不來往。”
其實這些都是上一世祁幼安在軍中待久了耳熏目染學來的,跟她的狐朋狗友并無多大關系。
但宋澤蘭并不知曉,“可是那日的林小姐”
祁幼安忙不迭回道“對,是她,以后我堅決不跟她來往了。”
她這般乖順,宋澤蘭卻有些過意不去了,輕抿唇角半晌,“安安,我并無拘著你的意思,你要如何是你的自由,只是覺得這些話若是在外人面前說起,怕是會惹來恥笑。”
祁幼安在宋澤蘭面前坦誠率真慣了,毫無保留有什么就說什么,喜歡被宋澤蘭管著也就直接說了出來,“宋姐姐,我就喜歡你約束著我,只要你心里有我,我什么都愿意為你去做。”
“”
她的直白卻又讓宋澤蘭不知該說什么才好了。
忍著羞赧低低嗯了聲,便轉過身向屋內走去。
祁幼安猶記她娘親的教誨,猶豫了下主動追進了屋,“宋姐姐,我們還出去嗎”
“你想帶我出去”
宋澤蘭回身,兩人差點兒又撞在一起。
祁幼安稍稍低頭,下巴便蹭過了她的秀發,淡雅的蘭香縈繞鼻息,皙白的臉頰瞬間泛起薄紅,整個人宛如被施了定身咒,僵著不敢動彈了。
可惜她手足無措的慌亂模樣宋澤蘭看不見,宋澤蘭只是感覺兩人離的有些近,不自覺往后退了退,“安安,等我眼睛好了你再帶我將佑寧城逛個遍吧。”
“為何”
祁幼安愣了下,了然道“宋姐姐,你不用擔心,你看不見我可以講給你聽。”
“不是這個原因,”宋澤蘭又笑了,笑容有些恍惚,“我眼睛看不見,若讓他人看見你我在一起,興許要取笑你了。”
“宋姐姐”
祁幼安沒想到會是這個原因,心剎那間疼的無以加復,上一世她活了二十六年,世道艱難,見過太多的人遭受磨難忍受百般磋磨欺凌,憐憫過,憤懣不平過,可從沒有像現在這般心疼一個人,恨不得自己能夠以身代之。
喉間發緊,干澀的說不出話來,如果眼盲的人是她就好了
“我本不打算那么早應允你,只是伯母今日已經開口為你提親了。”宋澤蘭頓了頓,語氣愈加柔緩,像是誘哄般說道“安安,我信你所說的夢,也信你是真的心悅于我,只是我還沒有做好成婚的準備,訂下婚約之后可否等我復明之后再成婚”
“不好。”
她語氣軟,祁幼安也氣不起來,反倒很心疼她,“宋姐姐,我早早嫁過來照顧你和伯母不好嗎又不影響你復明。”
祁幼安的話惹得宋澤蘭啞然失笑,她微微搖頭,卻是什么也沒說。
好在她眉間并無慍怒,似乎還有繼續商量的余地,祁幼安伸出胳膊小心翼翼握住她的手,“宋姐姐,無論你的眼睛能不能恢復,我想與你結白首之契的心永遠不會變”
祁幼安沒有被趕出去。
臨近中午的時候,祁幼安在小廚房熬藥。
不時看一眼坐在門口曬太陽的宋澤蘭。
她的宋姐姐眉眼生得溫柔,此刻春光和煦明媚臉龐,皙白如玉的側顏顯得更溫柔了。
若非宋澤蘭心里有事,縱使眼睛看不見也會察覺她一而再再而三的偷看自己了。
一縷若有似無的輕愁纏繞眉間,半晌,宋澤蘭從恍惚中回過神,側眸向祁幼安所在的方向看過來,“安安,我被退過一次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