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現在她的忍耐被瞬間擊潰,再也忍不住了,她自認也不是性情溫順,亦是失望透頂,“既然大將軍認為我不會管教,便休了我吧。”
寧芳不想跪的,但見秦氏和祁昊宇,還有周紅杏都跪著,似乎跪著說的話才有信服力。
她狠狠瞪了眼祁朝燕,起身就準備屈膝跪了,卻被眼疾手快的祁幼安一把拉住,“娘親,我跪。”
雖然代跪怪怪的,但寧芳真的不想在祁朝燕面前低頭,遲疑了下,眸色復雜道“行吧。”
雖然這個女兒一直鬧著上戰場氣她,但還是孝順的
于是祁幼安便跪了。
祁朝燕倒是想去扶,可看到跪下的是祁幼安,臉色頓時變得奇怪了,陰沉沉的,宛如便秘,“祁幼安,你在做什么攛掇你娘跟我和離”
“別什么事都怪到幼安頭上,”寧芳聲音里已然沾上了些許哭腔,她沒有忽略秦氏臉上露出的竊喜,“祁朝燕,看在多年夫妻情分上,便好聚好散吧。你還我自由,我祝你與秦氏長長久久。”
“娘親”
祁幼安看著她娘親親哭,心里的難受卻不比寧芳少半分,偏偏惹她娘親生氣的不是別人,她也不能做什么,只能抱著一絲希望無奈解釋“母親,娘親她沒有對我疏于管教,是我自己太過頑劣,您怪我就是,莫怪娘親。”
趙嬤嬤也在一旁,想攙扶祁幼安起來,又礙于沒得到祁朝燕的首肯,很是為難,語氣更是止不住心疼,“老奴覺得夫人把大小姐教的極好,大小姐心地善良,哪像某些人心眼壞的很,一天到晚變著法子害人”
“祁朝燕,我已經受夠了,你要還認幼安是你的女兒,咱就請蘭兒過來公堂對證還幼安一個清白,若仍一味不分青紅皂白袒護這個小王八蛋,”寧芳手一指祁昊宇,微微上挑的眼尾高傲又諷刺,“無論你答不答應和離,我這就帶著幼安離開將軍府,只當自己喪妻幼安喪母,從此老死不相往來。”
寧芳說話還是不可避免帶了刺,“反正你跟死了也沒區別。”
她說這話是有些放肆了,最起碼在秦氏父子、周紅杏和趙嬤嬤眼中是過于放肆了。
誰敢這么跟大將軍說話咒大將軍死,怕是不要命了。
眾人都下意識看向祁朝燕,秦氏掩不住喜色,方才跪在地上的狼狽都不見了,下頜高揚,也不動聲色挺直了背。
祁朝燕冷沉沉的眸光壓過來,祁幼安有些擔心,她知道她母親開口讓祁昊宇
做個閑散公子已經是對他很嚴厲的懲罰了,但也知道她母親那句疏于管教確實傷到她娘親了。
“母親,你別生氣,娘親并無惡意,娘親她有心結,一直介懷你納妾,故而才口不擇言”
她話還沒說完,祁朝燕便冷冷打斷了她,“你娘分明在替你出頭,本將軍在你這個年紀已經獨自率領祁家軍多次打回南蠻軍隊了。而你只會躲在你娘身后,他日你娘不在了,你待如何”
“”
饒是祁幼安脾氣再好,再敬重她,聞言也不由冷笑,“你是我母親,他是我庶弟,我能怎么辦我也要在背后捅刀子嗎我做不來。”
不知祁朝燕聽了心里什么感覺,寧芳聽著就很不是滋味,“我的女兒我不替她出頭誰替她出頭指望她死去的母親”
她心里清楚,祁朝燕說的也沒錯,她私心不想她的女兒上戰場,確實沒怎么好好管教她的幼安,甚至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縱容女兒,這般心無城府又單純良善卻攤上那對野心勃勃貪婪的父子
但她讓人祁朝燕喊回來,可不僅是因為女兒受了委屈,她確實是想跟祁朝燕和離了。
祁朝燕那張凍死人的臉僵了又僵,望著寧芳想說什么,又咽了回去,但也沒沉默太久,“不必請宋小姐過來,我已經見過她了,此事確實是祁昊宇的錯。”
她在說謊,這幾日宋澤蘭一直和祁幼安在一起,根本沒見過她。
但只有祁幼安知道,祁昊宇并不清楚,聞言又慌慌張張捂著腦袋跪了下去,“母親,這都是誤會,阿姐誤會我了,我我只是試探那位姑娘對,就是試探,想幫阿姐試試那姑娘到底是貪慕將軍府權勢還是真心喜歡阿姐”
他還想將祁幼安被嫁出去的事說出來,但腦子還算清醒,知道自己說出去雖然會讓廢物和廢物她娘挨罵,但祁朝燕生氣過后還是會阻止這門親事。
他不想這門親事被阻止,他現在已經知道了,就算祁朝燕把他放在軍中好幾年,也不是真心想培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