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幼安唇角微揚打開了圣旨,卻在看清上面的內容后神色不由陰沉下來,她攥著圣旨的雙手泛白青筋暴起,像是下一刻就要把它撕碎,“狗屁的情同姐妹入宮為妃皇帝竟昏庸到如此地步”
她冷笑著抬起頭,眼底翻涌著殺意,“祁朝燕,你讓
我看這個是什么意思宋澤蘭是我拜過天地入過洞房有名有實的妻,我絕不答應,你敢動她也休怪孩兒不顧母女之情,對您不敬了。”
祁朝燕眉頭深深皺起,盯著她的眼神也稱不上和善,“怎么,我若接旨你還要弒母不成旨是昏君下的,背后是五殿下慫恿的,你若甘為人臣,殺了我便不用領旨謝恩了嗎”
在她的威壓之下,祁幼安也絲毫不落下風,脊背挺直氣勢凌厲,整個人猶如一把出鞘的蓄勢待發的長劍,無懼無畏,“今生誰敢動我的人,我殺誰,絕無例外。”
祁朝燕看出她還想殺自己,臉色瞬間就黑透了,“混賬東西,當真是賊心不死,本將軍還不至于如此糊涂,把你一個乾元君嫁給另一個乾元君,唯恐天下人不恥笑我么。”
“您為達目的不擇手段,若是有半點兒人情味,我自也不會這般丑話說在前頭了。”
祁幼安倒不意外祁朝燕知道自己分化了,早在踏入寢室望著滿目喜紅的時候就已經想到了。
她冷笑著松了手,任由圣旨落在地上,然后看也不看一眼,抬腳重重踩在上面碾壓,“不就是造反嗎昏君荒淫無道,逼迫乾元君入宮為妃,還是祁大將軍唯一的嫡長女,祁大將軍焉能咽下這口氣焉能忍受如此屈辱祁大將軍可是身在戰場浴血奮戰為梅氏江山抵御南蠻入侵呢。”
祁朝燕不愧是位高權重的大將軍,在祁幼安一陣夾槍帶棒的諷刺下,不僅沒失態,那張不茍言笑的冷臉上竟還罕見地溫和下來,她定定望著祁幼安許久,意味深長道“你對她倒是情真意切護得周全,只是宮里的人尚在驛站等著迎她入宮,即便走個過場,她還是需要露面的。”
臣子謀反,自然是要被昏君逼得沒有活路不得已而為之,最好是打著正義之師的名堂。
否則即便成事,也會被世人指責奪位不正難以坐穩江山,這淺顯易懂的道理祁幼安又如何不懂,可她實在不愿將宋澤蘭牽扯進來
祁幼安沉默著將皺巴巴的圣旨撿起來,再觀一遍,一字一行仍是句句荒唐,憤怒過后便是極致的冷靜,“傳出去就行,流言蜚語,無需在意細節。”
換作以往,祁朝燕的決定就是命令,根本由不得祁幼安討價還價。
但如今前世之事橫在中間,祁朝燕終歸是顧忌著,哪怕萬般不贊成,還是忍著脾氣耐心說道“這場戲必不可少,我已安排妥當,只待此事鬧大,便有數不清的歌謠話本子在民間傳唱,你若不放心,我可以安排人替代她出面。”
祁幼安卻依舊是寸步不讓,“祁朝燕你聽不懂人話嗎我不同意,我媳婦兒絕不能被牽扯進來,她是坤澤,她一心行醫濟世,你不知她付出了多少努力才比肩乾元成為世人認可的小醫圣難道你要我毀了她,讓她承受指指點點成為人們茶余飯后的談資嗎”
祁朝燕還沒來得及說話,她便又道“你想造反也不是一天兩天了,若無其他萬全之策那就趁早放棄,我帶著娘親和媳婦兒隱居山林,也能活的好好的。我娘親有錢,媳婦兒醫術也堪稱當世第一人,她們決不會讓我缺衣少食。”
她心底倒是有幾分向往這樣的生活,聽得祁朝燕心情復雜,“你也就這點兒出息了,依了你就是。”
祁朝燕話音落地的時候,外面剛好傳來了打更聲,她看著祁幼安大病初愈些許蒼白瘦弱的模樣,難得生出幾分慈母心腸,“你先回去休息吧,明日我召集親信入府,再商量一下具體該怎么做。”
“沒什么好商量的,那群閹人等不及自會上門,屆時你私底下授意武將們出面阻攔我跟他們走,雙方僵持不下你再出面相勸,戲演的差不多了就順從屬下心意反了吧。”
祁幼安皺著眉頭,目光再次落在圣旨上,“把他們全殺了,梅清櫟你自己看著辦吧,她既知曉圣旨內容,便不能給她開口澄清的機會。”
圣旨上寫的是將祁幼安嫁給五皇女為正妃,而宋澤蘭才是要被送入宮的人。
祁朝燕自也知曉其中利害,沉聲道“五皇女一時半會兒不會回來,新任南蠻王陰險狡猾不好對付,她又急于做出功績向狗皇帝和滿朝文武證明自己的才干。就算我召她回來,她為了握到手里的那部分兵權也不會回來。”
祁幼安點點頭,倒是惦記起南蠻王的用處了,“南蠻王到哪兒里了若能追回來,不若殺了祭旗”
“自然追得回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