仗著自己是無形之物,云雀時矢饒有興致地蹲在兩個小孩中間,這邊看看那邊看看。
被吵得心煩,小順毛拳頭握緊,舉到臉側舞了舞“再哭就殺了你。”
小卷毛瞬間噎住,甚至被嚇出幾個哭嗝。
云雀時矢槽點實在太多,一時之間,他都不知道該從哪個點入手了。
簡直嘆為觀止,他哥居然從小就不做人了。
“從今天開始,你就和我一起住了。”小順毛見他閉嘴,松了一口氣,但嘴上還是繼續威脅“從今以后都不準再哭。”
小卷毛兩手捂嘴,含淚點頭。
不捂嘴還好,這一抬手,兩只血糊糊的小肉手又出來刷足了存在感。
“唔哇”
“”
還沒等云雀時矢細看,眼前的畫面出現扭曲,一陣天旋地轉過后,再次觀察畫面時,天邊的殘陽微不可見,幾乎要被濃重的夜幕完全取代。
不知道兩個小不點達成了什么約定,渾身是傷的那個,正被另一個背著走。
從背后看上去,兩只小團子被重疊成成了一只大團子。
云雀時矢抬腿欲跟上,奈何雙腿灌了鉛似的沉重,他只能將上半身用力往前探去,稚嫩的話語被風吹散,略過他的耳畔。
“這里沒人會欺負你。”
“真我保證。”
聲音被吹得七零八落,一如云雀時矢對童年的記憶。那兩個孩子確實是小時候的他與云雀恭彌無疑,但他仍舊不解,為何這段記憶會在時隔多年之后,以這樣一種獨特的方式呈現在他眼前。
天地間驟然無
聲。
他還來不及生疑,
,
便爆發出數倍音量。人聲吵雜,他就算捂住耳朵,聲音也能悄悄溜進他的指縫。
和云雀家有關的三個孩子,都是一等一的怪胎。
年長的男孩和女孩只是孤僻了一些但小的那個,總是自稱能看見別人看不見的東西。
好惡心,不要讓孩子們和他一起玩兒。
妄想癥小鬼。
天旋地轉,元神回位。
如同溺水般,病床上的云雀時矢猛然睜開雙眼,胸膛劇烈起伏,大口呼吸著空氣。純白的天花板令他想起方才那段光怪陸離的夢境,心中生厭,干脆眼不見心不煩,他扭頭看向一旁。
這一扭頭,卻也令他注意到與手背密切相連的細管。
這是醫院
鼻尖縈繞的消毒水氣味千真萬確,低下頭,身上的藍白條紋病號服也無聲彰顯著存在感。云雀時矢索性坐起身,拔下手背的針管,血珠爭先恐后地溢出。
奈何他腦袋發暈,又結結實實躺了回去。
“終于醒了。”
剛醒過來的云雀時矢腦子沒轉過來,他呆呆地扭頭,順著聲音,向病房的落地窗望去。
本該安裝著一塊大玻璃的位置空空蕩蕩,日光熹微,春櫻繽紛,兩者順著晨風,順理成章地登堂入室,空氣中的塵埃點點,宛若金粒。
一道人影靜靜地佇立在那里,晨光雖微,他卻依舊無法直視。
瞇著眼,云雀時矢問道“您是”
只聽一聲“滴”的機械音,這道沒有安裝玻璃的落地窗,被突兀地拉上了窗簾。云雀時矢吐槽欲爆滿,他不敢想路人投向這間房間的視線該是多么困惑。
“你好,我是云雀那家伙特地請來的醫生。”
聲音稚嫩,卻無端顯露出滄桑與成熟。在雙眼逐漸適應光線后,云雀時矢猛地睜開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