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是遠遠看著告示欄前攢動的人頭,云雀時矢一想到自己要加入其中,就感到一陣難以形容的窒息。遲疑片刻,他最終選擇停下腳步觀望一會兒雖然還有不足五分鐘的時間就要晨訓了。
但他還是不太想擠到人群里去。
黑發如藻的少年孑然立于樹下,如青竹一般孤傲的脊背挺得筆直,雙眸微垂,鼻梁高挺,雙唇微抿成一條淡粉色的短線,以他為中心直徑兩米內,就連溫度似乎都更低了幾度。
路過的人們出于好奇心,止不住地往他身上瞄,又因為趨利避害的心理,只敢無聲繞遠幾步,悄悄用余光打量。
理石平介剛好下來從教學樓下來,外套掛在臂彎,上身穿著顯眼的黑色球服。剛走出幾步,便一下子看見了站在人群之外的云雀時矢。
相處多日,理石平介雖未和自己的這位同桌建立特殊羈絆,對方也總是冷漠而古怪,但冥冥之中,他總覺得對方并沒有那么難以相處。“云雀君早上好”
理石平介的嗓門十分洪亮,喊話的內容更是令眾人一片訝然居然用這種語氣和那個眼高于頂的云雀說話
是的,在云雀時矢一無所知、甚至對自己的人際交往滿懷期待的情況下,他的同學們已經在背地里為他取了一個中二度爆棚的外號
怪物新人。
“嘶,那小子是誰不要命了”
“不應該啊理石平時看上去挺聰明的啊。”
云雀時矢神游天外,下意識屏蔽充斥周圍的議論內容。但處理信息的腦子可以罷工,耳朵可不行,只能被動接收信息,無法控制開關。
“吵死了。”
那雙與夜同色的眼眸異常冰冷,唇角微微向下,喉結滾動上下滾動,吝嗇而厭煩地出了聲。
“噫看過來了”
“快走快走”
只是想打個招呼的理石平介
雖然不明白人群為何突作鳥獸散,但云雀時矢還是非常欣慰于告示欄前空無一人。他分出眼神看向有些手足無措的理石平介,輕輕頷首示意。
“早上好,理石君。”
得到回應,反倒是先發起社交的理石平介感到不自在。被整個排球部一致認可的實誠孩子撓了撓頭,左邊看看右邊看看,渾身洋溢著局促不安。
云雀時矢小老弟你又怎么回事
前天天臺的場景還歷歷在目,告示欄前又有新篇章了是吧槽點過于密集,云雀時矢選擇一筆帶過,然后站定在心心念念的告示欄前,閉目祈禱一瞬,從下往上開始尋找自己的名字。
他一目十行,瞇著眼睛嗯,看來是在三十名之內。
云雀時矢在這邊是緊張刺激的找名字環節,然而一臉糾結的理石平介顯然是身處午后小劇場“我只是突然覺得,云雀君本人和大家口中的云雀君有很大區別,怎么說呢感覺
完全不像是同一個人。”
畢竟他也對“怪物新人”
這個外號略有耳聞在大家口中,一年級四班的云雀,就是一個冷酷無情且古怪不合群的混蛋池面。
誰承想他私底下是一個稱呼他人都要老老實實加上尊稱的乖寶寶。思及此處,理石平介捏緊了拳頭云雀君實在是太冤了。
等等,其實也不是很冤,關于他這位同桌兼隊友的風評,其中確實有一點沒錯,即是個怪人。從來不好好聽講、從不主動向別人打招呼、和親哥互毆,場上場下性格迥異什么的
然而當事人連余光都沒有分去半點“嗯嗯。”
被對方非否認的態度激勵到,發型神似春筍的少年從鼻子里呼出濁氣,肩膀一沉,聲如洪鐘“云雀君,你放心,無論如何,我和社團的大家都一定不會誤解你的”
細聽之下,甚至還帶著一些沉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