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治早已習慣自家兄弟在排球場上的突發奇想,方才還完全睜開的雙眼,此時又懶懶地瞇起。
“真是奢侈的家伙,我偶爾也是會感到羨慕的。”路過宮侑時,他伸手拍拍對方的肩膀,意有所指道。
宮侑自然聽出他明里暗里的自夸,他哼笑一聲,金黃色的眼睛亮得驚人“得了吧別總是往自己臉上貼金,那可是我這個司令塔的功勞呃。”
率先拿下本場第一分的金發二傳手還想再說些什么,奈何下一秒,一團熟悉的黑漆漆生物飄進視線中,將他未完的話語全部堵在嗓子里。
差點忘了,被他忽悠的又豈止阿治那蠢家伙一個。
還有在場上分秒必爭的小時矢
沸騰的熱血莫名冷卻一半,宮侑目光遲疑且不安地看向云雀時矢,卻發現后者的眼睛同樣很亮,黒藻似的頭發不安分地隨意搭在額前,和空氣之中淡淡的清新劑味道在風中輕輕搖曳。
搖曳的頭發為其主人帶來幾分瘙癢之感,他一股腦將頭發向后薅,此舉也將那雙如黑曜石般折射光線的眼眸完全暴露在空氣中。
“不錯嘛,還真是有你的侑君。”隊里年紀最小的主攻手咧開嘴,露出一個明亮的笑容,“果然還是這樣才更有趣呀。”
說罷,他單手舉高接過裁判丟來的排球,以自身為圓心干脆利落地轉身,那縷不安分的額發在空氣中劃過一道飽滿的黑色弧線。
霎時間,猶如一道閃電貫穿了宮侑的腦海,掀起某種巨浪。
見他恍然大悟,宮治面露期待“你是不是明白”
宮侑用力眨了眨眼,拳頭啪地一聲打在手掌上,臉上浮現出大徹大悟的笑容。
“小時矢頭發長了下次就用這個理由出去玩吧”
“哼哼,無論是要剪短還是買飾品,我都有推薦的店鋪”
宮侑在心里給自己這天衣無縫的計劃打了滿分。
宮治
瑪德制杖。
云雀時矢抓著球,目視前方,目光銳利如出鞘之劍,凡是與之對視者,唯恐被刺傷般,皆下意識移開視線,這也導致聲勢浩大、氣勢磅礴的稻荷崎拉拉隊各個音部出現反常的卡頓。
綠白紅相見的三色小球被他單手捏著,站定轉身,抬手指向被白紫籠罩的區域。
八秒很短,不夠做五次深呼吸;八秒又很長,足以使被無聲挑釁的白鳥們用眼神將他扎穿成百上千次。
“是云雀君誒”看臺上,甲斐涼晴上半身爬在欄桿上,表情激動,身后似有尾巴在晃“我也好想再去接一次云雀君的發球。”
甲斐涼晴身旁坐著和他一起來的朋友“欸這就是被各大學校列為特別關注名單的稻荷崎22號看上去也不是很強嘛。”
“和那個比大學生還強壯的牛島若利相比,感覺完全不夠看欸”
話音剛落,
他才反應過來自己說了什么,神情緊張地看了一眼從昨天開始就滿口“云雀君”的小伙伴甲斐涼晴。然而后者充耳不聞,屏住呼吸,兩只眼睛仿佛要黏在排球上,似乎只有上下滾動的喉結才能證明他并非做工精良的人形蠟像。
“嘭”和宮侑截然相反,云雀時矢發球時,拉拉隊的合奏聲無比響亮,幾乎要掀翻屋頂一般。
排球仿佛從這股聲浪里源源不斷地汲取了力量,帶著快要與空氣中的塵埃擦出火星的速度,朝著白鳥澤的王牌直奔而去。
身為自由人,山形隼人迅速對目的極其明確的這一球做出判斷,雙腿分開,一腳伸向牛島若利身前。
這是鷲匠教練賽前制定的戰術之一,牛島若利作為他們白鳥澤的頂級王牌,必須要舍棄一些不必要的東西,盡可能得更多的分數才是唯一的目標,其中就包含了一點不能使牛島若利膝蓋觸地。
說白了,白鳥澤其實就是一個鈍角等邊三角形,王牌站在高點,而其余人的任務與地位一致,都是為了更好地為他們的王牌鋪路。
可那又如何。
他們都是心甘情愿的以牛島為核心,所有人一絲不茍地完成自己的任務。
“我來。”一道低沉穩重的聲音突兀地在山形隼人耳畔響起,成功使他停止思考。
身形高大的青年邁出平凡無奇的一步這也阻止了隊友的援助。
“啪”
小小的排球被灌注了足以開山破石的力量,與手臂接觸的一瞬,就連力大如牛島若利也不免發出一聲悶哼。
綠白紅相間的小球朝著界外斜飛出去,而就當所有人以為白鳥澤將會接連失利時,一道人影朝著排球極速沖刺。
“工”
怎么可能讓你們稻荷崎一直囂張下去啊留著妹妹頭發型的少年簡直要咬碎一口銀牙,全身的力氣似乎都匯集在腳底和手掌,連同牙齦都用力到泛紅發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