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思硯聽他竟然沒反駁自己,覺出異樣,回頭看去,就看到沈舟然毫無波瀾的眼,頓時慌了,站起來解釋“等會沈舟然,你是從哪開始聽的這話不是我說,我只是轉述”
看沈舟然略過自己拿衣服,他想伸手去拉他,想到什么最終沒碰上他的皮膚,抓了抓頭發很煩躁,“喂,你別什么事情都往我頭上扣,我之前是會說這種話,但我已經改了啊。”
沈舟然說“結完賬了走吧。”率先走出門。
梁思硯狠狠瞪了季淮一眼,趕緊追出去。
“你聽我解釋沈舟然誒,你別走了。”梁思硯比沈舟然高一截,腿也長,三步并兩步追上他,在門口攔住他的去路,盯著沈舟然冷淡蒼白的面容,說,“我已經跟你說了,剛才那話真不是我說的,都是季淮說的,你別被他騙了,他不是什么好人。”
就算偷聽也應該從頭開始聽啊,哪有中途聽一半的。看沈舟然這表情肯定以為自己又在罵他。
梁思硯覺得自己比竇娥冤,一會七月就要飄雪了。
沈舟然覷他一眼,“嗯”了聲,反應冷淡。
梁思硯很無措“我錯了,對不起,那話不管是誰說的我都不該重復,搖尾巴的是我,是我可以了嗎你說句話行不行”
他追著沈舟然解釋了一路,口干舌燥,此時看他完全不像相信的模樣,電光火石間突然想通了什么,張張嘴,問他“你是不是不信我說的,相信
季淮”
沈舟然這才正眼看他“你想多了。”
他跟季淮在自己這里都不做好。
梁思硯顯然是真想多了,一想到沈舟然寧愿相信季淮那張嘴,也不相信自己,競莫名有種委屈,是被誤解的感受。
他張口欲言,卻發現自己該說的全都說了,卻不能讓沈舟然扭轉對自己的印象。垂于身側的手攥了攥拳,他深吸一口氣,頹然道“反正該說的我都說了。你不相信我也是應該的,畢竟我之前會那樣對你。”
只有自己知道自己是被冤枉的感受真的很不好。
梁思硯突然想到,自己當初誤會,質問沈舟然想用生病這種不入流手段騙自己過去時,剛剛脫離生命危險的他,是不是更難受,更不高興
季淮撐著把傘出來“站在門口會很曬,小心中暑。”
他幫沈舟然遮去太陽,絲毫沒提剛才的事,仿若那只是個無關緊要的小插曲。
光這一點的態度上看,他就比梁思硯的段位要高。不動聲色揭過的同時,間接性坐實了“話是梁思硯說的跟我沒關系”這一現狀。
梁思硯被擠到了一邊,插不進去。
一下子成了個多余的人。
司機很快開車過來,他回去換了輛新車,之前開來的那輛送廠修理了。
季淮幫沈舟然打開車門,手搭在上面,撐傘笑著回望他“小心撞到頭,快進去吧。”動作熟稔,像之前無數次那樣。
沈舟然坐進了車里,在座位上看他,覺得這人陌生又熟悉。
“公司的事我會跟你的律師對接處理好,你可以不用操心,”季淮關上車門,“回家吧。”
司機發動車子,感慨說“季少看上去真體貼。”
沈舟然點頭“你說得對。”
季淮對他一直都這樣體貼。大哥對他還會有要求,會嚴厲,做錯了事會兇他。
但季淮只有體貼。
時至今日,他才從這種無底線的包容寵溺中,品出些捧殺的意味來。
汽車慢慢遠去,季淮站在那里,誰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下一秒,一個拳頭沖著他鼻梁揮了過來
季淮悶哼一聲,倒退幾步,傘丟在了地上,滾了幾圈沾滿灰塵。
梁思硯甩甩胳膊,剛才那一拳自己可沒留力,他冷聲嗤笑“演完了深情戲碼,你現在是不是該跟我解釋下,你到底想對沈舟然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