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錯事的人都要付出代價。”
他說完,又低低重復一遍“都要付出代價。”
像對季母說,又像說給自己聽。
在周六錄制節目之前,節目組找上來要求沈舟然提前來拍定妝照,用來微博宣發。
沈舟然答應了,但因為化妝品成分過雜,他過敏原又很多,不知道哪個會踩雷,最終只用了在皮膚上測試過的幾款產品,輕薄的上了下妝,拍了定妝照。
他第一次拍定妝照,有點新奇。攝像師會要求擺很多姿勢,一開始不習慣,慢慢就自然多了。
拍好的定妝照當天就到了季淮的桌子上。
他的手指輕輕拂過沈舟然那張臉,看著他唇邊勾起的淺淺笑容。
“你好像很久都不對我這樣笑了,”季淮低聲說,像在自言自語,又像在說給照片中的人聽,“然然,你是不是很喜歡這個節目”
他話尚未說完,捂著嘴低低地咳嗽,臉上泛出不正常的紅暈。
一旁的鄧磊看了,趕忙給他遞水。
季淮接過來喝了口。
因為跟梁思硯鬧得太大,季父覺得他有辱門風,直接動了家法,將他打得下不了床,高燒了二日,甚至不給他請醫生不讓他回家,只能住在公司的休息室里。季母再二求情,才給他塞過來一個助理。
父親的心,果然是要狠一些。
自己比不得。
季淮看著水杯中自己的倒影,低低笑出聲,對助理說“外面怎么樣了”
助理說“跟您想的一樣,已經亂了。”
助理把這幾天發生的事跟季淮匯報“您猜得沒錯,在您受傷發燒的第二天,季驍就已經忍不住要對公司動手,他之前收買的人讓他去找股東徐芍雪,兩人約在郊外見面。他并不知道徐芍雪是我們的人,只身前去。”
季淮桃花眼劃過令人膽寒的暗芒,似笑非笑“他一定也不知道,徐芍雪是父親的人,是他的另一個媽。”
助理低頭“對。季先生收到徐芍雪的求救電話后匆忙趕過去。季驍因為害怕趕緊逃跑,跑到池塘邊時不慎腳滑,摔倒在水里,泡了好幾個小時才被人發現救上來,現在還在醫院搶救。季先生很生氣,當場將季驍從族譜中除名,也把他的母親趕出家門。”
季淮啞聲問他“泡了幾個小時”
助理恭敬回說“兩個小時二十二分鐘,比您多一倍的時間。他們是專業的
,
人留著口氣,
死不了。”
“真可惜,他還活著,”季淮似真似假嘆氣,狹長眼底一片陰郁,喑啞道,“憑他對然然做的那些事,就應該直接淹死他。”
季驍是一切時間的導火索,如果不是他,自己不會因為在池塘里泡了太久生病住院,不會被好心的沈媽媽安排進跟沈舟然同一間病房,他們更不會一起經歷后來的一切。
他知道這是遷怒,可如果自己不做點什么釋放出心里的陰暗面,他會被累積在胸腔的負面情緒全部吞噬,變得面目全非。
他是不在乎自己變成什么樣,他從小在一個畸形的家庭長大,自己也是畸形的。
但萬一然然害怕他了,該怎么辦呢
兩人之間的關系已經降到冰點了,季淮不想讓事情更糟糕。
他的手一直摩挲著那張照片,此時盯著沈舟然的面容,迷離多情的桃花眼競變得病態偏執,眼尾發紅,聲音沉沉“說斷就斷了關系,你其實也是個很絕情的人呢。之前是你不會放棄我,現在也不可以放棄。”
“我很想見你,但在報仇之前,我還不能去見你。”
助理低頭垂眼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眼睛余光在看到季淮說完后在照片上落下一吻。嚇得他心里一顫,身子繃緊。
怎么感覺上司自從被打進醫院后,臉上的那層偽裝越來越薄弱了呢
簡直像失控了一般。
可是早知這樣,為什么以前不跟沈小公子好好相處呢
而沈舟然這邊,他只是抱著實驗的態度參加了一檔原文中出現的節目而已。
卻怎么都不會想到,他的舞臺會被后二代選秀練習生,拿出來一遍遍觀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