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中的吳帶似筆走龍蛇繪丹青,臂釧跟腳踝上的鈴鐺碰撞,響聲清脆動人。他轉身回眸,似流風回雪,腰如約素,不盈一握。
他唇瓣微張喘著氣,在繁復華貴的舞服映襯下,無端浸染出一份逶迤昳麗。
極盡華麗的舞蹈,極灑脫極風流的劍舞,如一副半掩的工筆畫,徐徐在眾人面前展開。大唐盛世繁華景,長安十里不夜街的畫卷,在眾人面前一一浮現。
原來舞蹈這種藝術,真的能美到讓人沉醉。
聞銘坐在臺下,看著舞臺中央閃閃發光的沈舟然。
他發現,自己快看不懂他了。
這是整個舞臺中沈舟然最消耗體力的地方,他感到心臟快要爆開,汗水順著他甩頭輕舞的動作低落在空中,耳返中能清晰聽到自己的喘氣聲。
這樣下去不行,會被觀眾聽出來。
沈舟然眨了眨被汗水蟄紅的眼尾,在顧瑾上前走位擋住自己時,一把扯下領子上別的麥,退到后面,動作卻一點不亂。
排練時他們考慮過這個問題,六個人配合默契,擋住沈舟然。
在鼓樂聲到達最激烈的頂點時,戛然而止。
接著,是更為激越的樂聲,好似剛才的停頓只是為了給觀眾一個得以喘息的機會。
沈子超盤腿坐于地上,手中羯鼓敲個不停。
詹悅辰一個帥氣的滑鏟來到前面,低音炮唱ra天生就有優勢,即便是再大的背景樂都掩蓋不住他的聲音,低沉性感,又帶有極強的穿透力和律動,瞬間燃爆了全場。
“岑夫子,丹丘生,將進酒,杯莫停。
與君歌一曲,請君為我傾耳聽。”
“你聽,這盛世長安錦繡大唐歌舞升平,他們文人學士揮毫潑墨寫盡二百年的輝煌。”
“你看,安史之亂后的108坊可還有你的容身處,身如浮萍雨打風吹,你嘆這世間怎么就千難萬難多歧路。”
顧瑾立馬跟上,他的實力不亞于詹悅辰,就像沈舟然想的那樣,兩人聯手帶給觀眾的沖擊力,絕對不止一加一等于二。
“曾妄想劍指樓蘭開天關,到
頭來嘆大道青天復更還。
行路難,行路難,歸去來兮摧山崩,幾時可得開心顏。”
容詠義開口。
“鐘鼓饌玉不足貴,但愿長醉不愿醒。
古來圣賢皆寂寞,惟有飲者留其名。”
兩人的ra瞬間燃爆全場,全場揮舞著燈牌跟著律動,彈幕上一連串的前方高能。
容詠義不愧是百萬和聲,直接將音樂疊加了一個層次,在這段說唱所具備的爆發力的同時,平添了大開大合的氣闊。
百萬人的一公直播間里,剛才還在討論這首歌的神級改編,但現在彈幕上僅有寥寥幾條。
所有人都沉浸在了舞臺表演中。
這簡直不像一個綜藝節目的舞臺,而是一副氣吞山河的歷史畫卷,一部時間洗禮后沉淀下來的歲月史書。
“錚”
琵琶聲驟出。
隊形再度變化,沈舟然重新回到c位,手里多了把琵琶。琵琶形狀卻古怪,比正常琵琶要小一些,而且是葫蘆形。冷白如玉的修長指尖正捏著撥片,快速掃過琴弦,聲音急如驟雨,又飄逸空靈,若大珠小珠落玉盤。
這個琵琶,好奇怪,有人說說嗎
我學琵琶的,我也沒見過,但我猜是為了減負,普通琵琶太重了,都是坐著彈
等會你們別聊了,你看他在干嘛
臥槽,反彈琵琶
沈舟然已然將琵琶置于腦后,左手按品,右手舍去了撥片,五指撫過琴弦,用了更質樸的方式奏樂。琴聲嘈嘈切切,高昂若游龍出海,低沉似流水曲殤。蒼山牧云,秋風嘯谷,不外如是。
他根本看不見琴弦,卻云淡風輕,沉穩有度,甚至在反彈琵琶的過程中也有舞蹈動作,柔軟舒展的四肢帶起袖擺。恍惚間,就像從敦煌壁畫上走下來的仙人,在云煙中若隱若現,縹緲如輕云蔽月,仙落凡塵。
沈舟然,他是天上的謫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