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自己不該逞強逼自己。但即便是重新來一次,他也會選擇這樣做。
不過要真的重來一次,一定會努力撐到舞臺結束,不讓大家擔心。
前座的沈媽媽見后面安靜下來,回頭看去就看到小兒子正枕著大兒子的肩膀睡得正香,沒忍住拿手機拍了張照。
“兄弟倆感情越來越好了,”他看著手機里帥得各有千秋的兩個兒子,小聲對沈爸爸說,“我們可以找時間拍張全家福,上次拍都是小乖剛上高中的時候了。”
但沈媽媽不知道,這個全家福計劃,可能沒有機會提上日程了。
沈駱洲的傷口是焦急之下翻護欄跑到舞臺上的時候劃傷的,護欄是金屬,為了保險起見去打破傷風了,而沈舟然自然是又進了自己的專屬病房。
看著掛上點滴睡去的小兒子,沈爸爸拉了下妻子“千玥,出來下,我有事想跟你說。”
“什么事啊,在里面不能說”
沈爸爸關上病房門,猶豫很久,還是說了“我要跟你說件事。我把小乖的戶口遷出去了。”
“什么”
“沈翊,我剛剛沒聽清你的話,你再跟我說一遍”
“我再說一萬遍也是一樣的,千玥你先冷靜。”
“我冷靜不下來沈翊,你這老王八蛋,你就慶幸我沒有心臟病吧”沈媽媽被氣得口不擇言。
沈爸爸說“你聽我說,我這樣做是有自己的考慮的,我不可能把自己掏心掏肺養了快一十年的兒子這時候不要了,對吧我是想著”
聲音漸漸小了下來。
站在走廊拐角處的沈駱洲沒有上前,
10,
聽那頭兩人的動靜。
即便是早就知道了,但親耳從沈爸爸嘴里聽到,還是有些恍惚。
把沈舟然從他們家遷出去,說得輕巧。但除了姓氏外,沈舟然從法律上已經不算沈家人了。
“沈先生,您怎么站在這”護士疑惑的聲音從身后傳來,走廊那邊兩人的說話聲戛然而止。
“沒事。”沈駱洲說完走出走廊角落的陰影,對目瞪口呆的夫妻倆說,“你們最好找個合適的時機讓小乖知道,不然他會多想。”
沈爸爸根本沒想到大兒子回來的這么快,他看沈駱洲略過自己擰病房門把,問他“駱洲,你不問問爸爸為什么這樣做嗎”
“這也不是什么大事,結婚成家后遷移戶口是很尋常的事情,”沈駱洲推開門,頭也不回走進病房,“您做事一定有自己的道理,不需要向我解釋。”
門在夫妻倆人前“嘭”一聲關上。
沈媽媽幽幽看她丈夫“你把你兒子惹毛了。”
沈爸爸“”
他真是好心的,為什么沒人信他啊。
病房里,沈舟然正側身睡著,眉心微皺,看上去并不舒服。他身子拱成弓形,腿擠壓著腹部,打針的左手垂下,右手搭在左肩上,一個別扭,又自我保護極強的姿勢。
沈駱洲看到了,給他擺成仰躺,整理了下輸液管。
好像察覺到有人進來,沈舟然感知到熟悉的氣息,眉毛略略舒展,輕輕哼唧兩聲,聲音很小,但在安靜的病房里,還是被沈駱洲捕捉到了。
“胃疼”
沈駱洲拿著輸液管的動作一頓,低聲道“活該。”
飽吹餓唱,沈舟然上臺前滴水未進,午飯又忙于排練試衣沒吃幾口,此時不犯胃病才怪。
嘴上說著,他還是坐在病床邊,手從被子底下伸進去,熟練找到位置,慢慢揉著。
感覺到熱源源源不斷從腹部傳來,驅散疼痛,沈舟然小聲嘀咕幾聲沒意義的氣音,松開身子,不再緊繃,眉頭徹底松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