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舟然很輕地“嗯”了聲。
房門被敲響,陳媽推門進來,小聲問“怎么樣了”
“吃完了。”沈駱洲把托盤遞給陳媽,說了聲辛苦。
陳媽一看,竟然下去一半“我還擔心他連吃都不想吃,還是少爺你有辦法。”
沈舟然睡得迷迷糊糊,聽著陳媽的話,腦子里模糊閃過一個念頭。
其實如果不是大哥一直耐心地哄著他,他確實吃不下。
“哥。”他往被子里縮,喊了沈駱洲。
下一秒,應答聲如期而至“嗯。怎么了”
沈舟然搖頭,從心底泛起一股一股的溫暖,好像自己剛才喊得字能帶給他無限的安全感,像溫水包裹著自己。
而自己,就在這舒適的溫度中漸漸沉睡。
沈駱洲沒有追問,低聲說了句“睡吧。”
每生一場大病,沈舟然都要在床上多躺幾天。
低燒雖然不像高燒那樣煎熬,但往往都會持續兩三天,痛苦且漫長。
第二天他仍舊在燒,在床上窩了一天難受,捧著水杯慢慢下樓,想在客廳坐會。
站在樓梯拐角處,他聽到底下有爭吵聲。
“讓他滾。”
沈駱洲在很冷靜的罵人,但言語上已經帶上不耐。
孫叔在一旁說“看樣子是不走了。我們也沒有往外趕客的道理,
,
大少爺你”
沈駱洲沉默片刻,再開口時已經收斂了所有情緒“讓他進來。”
沈舟然站在那不動了,好奇是誰讓他哥生氣,結果看到了拄著拐杖走進來的季淮,臉上閃過一絲疑惑。
沈駱洲也多看了那拐杖一眼,沒說什么,示意孫叔給人上茶,語氣不冷不淡“季少身體抱恙還緊趕著沈家做客,真是讓人蓬蓽生輝。”
沈舟然無聲笑了笑。他四肢酸軟,站不住,身體大半重量靠在欄桿上往下看,覺得他哥好像有點陰陽大師的天賦。
陰陽大師和陰陽學這兩個詞,還是他從直播間網友身上學的。
季淮現在的模樣可稱得上一句狼狽。他看上去比之前瘦了很多,好像很久不出門,臉上有久不見日光的蒼白,今天潦草刮了胡渣,還刮破了幾道血口子。最重要的是,他的腿骨折了,走路根本離不開拐杖。
完全沒有了之前游刃有余的花花公子氣派。
但他好像無所察覺這一切,對沈駱洲的話也沒什么反應,只急急上前兩步“你們把聯姻取消了”
沈駱洲淡淡“嗯”了聲。
“為什么”季淮聲音嘶啞,好幾天沒喝水,每一個字眼都干澀,刮刺著嗓子。
“這個問題有趣。不合適,就取消了,還有為什么”孫叔端上茶來,季淮看都沒看,沈駱洲端起茶杯,慢慢喝了口。
季淮急促道“讓我見一見他,讓我見一見然然。”
“別開玩笑了。”沈駱洲雙腿交疊坐在那里,姿勢閑適,只是眸底漸漸溢滿冷光。
這么著急,是因為季家內斗,想借一份沈家的力量嗎
這時候想起小乖來了,早干什么吃了。
“沈駱洲。”
“不行。”
“求你。”季淮啞著聲音,在無人看見的地方,手一點點緊握成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