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爸爸忍了又忍,最后還是沒忍住,手一掃,書桌上的東西全掃下去了,手撐在桌上站在那喘著氣,手摸了下心臟。
半晌,沈駱洲說“我去看看小乖。”
見沈爸爸揮手,他退了出去。
站在走廊上背對書房門,眼神明明滅滅,最終歸為一片深不見底的黑。
他不跟沈爸爸說的原因很簡單。
李素娟,他要親自來處理。
沒有人可以碰了他的瑰寶,還不付出任何代價。
少年那張已經逐漸長開的臉上面無表情。
沈舟然最后還是進了醫院。
他高燒不退,而且哭了太久影響到了視力,看東西非常模糊。一醒來情緒難以控制,又想哭,卻再也哭不出淚來,反倒讓咽喉部受刺激,一直嘔吐。
才幾天的功夫,硬生生瘦了一圈。
沈媽媽請了假晝夜陪在他身邊,人也跟著瘦了。
身體上的不舒服打針吃藥就好了,但最難過的是,沈舟然開始抗拒她的親近。
她此時端著飯碗,哄著沈舟然吃一口“小乖,吃點東西好不好你吐了一早上,再不吃飯胃會疼的,你最怕疼了是不是”
沈舟然輕輕搖頭“我不怕疼。”
小時候打針吃藥,是真的怕疼,怕尖銳的針頭扎進來。
但他發現自己因為怕疼哭,家人只會表現得更難過。那之后,他就告訴自己,小乖是不怕疼不怕苦的。
漸漸地,好像就真不怕了。
他說“媽媽,你把我送回去吧。”
沈媽媽笑容僵硬在臉上“小乖,你在說什么啊什么送不送的,媽媽聽不懂。”
沈舟然看著她眼睛,連說話的力氣都很小“她們說我是爸爸媽媽的累贅,早晚會拖垮沈家。好像真的是這樣,我一生病,媽媽就只能請假照顧我。”
“所以所以”他哽了幾下好像要哭,卻流不出淚來,聲帶破損,“所以,媽媽把我丟回去,就不會再受累了。”
他沒哭,沈媽媽卻哭了,淚水順著臉龐滑下又被她極快擦去,嘴角卻在輕輕地笑“小乖說什么胡話呢。媽媽知道你生病不舒服,所以才鬧脾氣。但你以后不許這樣說,你不要媽媽,媽媽會傷心的。”
“沒有不要媽媽。”沈舟然垂頭,身上的被子被他揪出了褶皺。
“”
沈駱洲站在門口聽著他們的對話,放在門把上的手沒有按下去。
良久,輕輕松開,偏頭問身后一直跟著自己的保鏢趙安“找到人了嗎”
聲音很輕,好像怕吵到里面的母子倆。
但那張跟沈翊相似的面容上,呈現出一種乖張鋒銳的冷意。
趙安趕忙回“已經找到了。李素娟的兒子在煙草廠上班,昨晚因為喝高了今天請假在家,沒去上班。”
“喝醉了很好啊,”沈駱洲提起唇角,眼底卻沒什么笑意,“走,去看看李阿姨的這個兒子。”
趙安“少爺我能問問您要干什么嗎”
他心底總有些惴惴不安。
沈家對家里的傭人很寬容,他來這不久,對大少爺的印象就是看上去不好說話,但其實很有教養的有錢人家小孩。
但沈駱洲這幾天讓他辦的事,卻推翻了趙安的這個印象。
而也是這次仔細調查,才知道原來李素娟私下里對小少爺充滿了惡意,動不動罵他病秧子,說早晚都得死。
只是這次背后嚼舌根被聽到了,之前說過的那些話也很過分,甚至難以想象這是服侍
了小少爺好幾年的保姆。
沈駱洲走過去,輕輕拍了下他的肩膀,徑直往電梯走去“別緊張,只是慰問下李阿姨的兒子而已。畢竟她這么悉心照料我弟弟,我也得表示下自己的謝意,不是嗎”
被拍到的肩膀連著整條手臂都麻了。
趙安沒有別的辦法,只能跟上。
李素娟的兒子孔俊平昨晚跟哥們兒出去喝酒,喝大了跟人發生爭執打了一架,今天不想上班,直接請假。電話那頭高管罵他一個月上不了幾天班干什么活,月底就把他辭了。
孔俊平滿不在乎,反正他老娘會養他。
李素娟每個月的工資比這傻逼高管三個月加起來都多。
本打算一覺睡到下午再出去喝,結果被一盆水潑醒了。
臥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