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景澄隨口應了一句,望著夏茯專注的側臉陷入沉思。
那男孩叫什么來著小顧
他實在不擅長記住男人的臉,只記得對方的確籃球打得不錯。
隨便吧,反正想不起來,就代表沒有什么威脅性。
青年慢吞吞地打了個哈氣。
讓方景澄通宵后打籃球、打游戲都沒問題,但要是讓他集中注意力上課,那就太為難他了。要知道他們從下午三點半就開始課題討論了。
置身于咖啡廳舒適的軟沙發,馥郁的香味于鼻尖縈繞,薄膜鍵盤起落的細響是絕佳白噪音,這次疲憊得想要閉上雙眼的人變成了方景澄。
已經夠了吧他可不想再喝一杯咖啡了。
就像小狗臥倒前會叼住尾巴轉圈尋找最佳睡姿,方景澄將半張臉埋進臂彎,只余一只漂亮的眼眸窺著夏茯,“不行了,我要稍微休息一下,等到吃晚飯再叫我吧。”說話時,他的眼角還殘存著一些打哈氣時溢出的生理淚水,讓人很難狠心拒絕他的要求。
“嗯,你睡吧,我自己再看會兒。”
控制學習進度的最好辦法,就是以“剛好完成一個小目標”結束,那種成就感會激勵人在下一次繼續信心滿滿翻開書本。
夏茯沒打算一口吃成個大胖子,她在復現完項目貢獻人成果后就干脆地停了下來,后面的時間不過是望著沉睡的青年發呆,借此緩解干澀的眼眸。
讓他多睡一會兒吧
難為方景澄一大早起來買早飯,又是付出體力騎車,又是給她科普金融背景知識,的確累得夠嗆。
她平靜地注視他,等到陽光如碎金在火中融化,變為鮮艷的橙紅色,然后被吹來的晚風冷卻,混雜了屬于夜晚的靛藍,光線一點點暗下,時間的流逝以色彩變化的形式在青年的銀發以及肩背上呈現,方才輕聲呼喚他的姓名。
“方景澄,方景澄醒醒,已經六點半了。”
夏茯單手撐住臉頰,耐心地等待方景澄清醒。
“嗯”
方景澄還在半夢半醒之間,人一旦午睡超過一小時,就容易出現這種類似鬼壓床的情況。
他其實差不多要醒了,能清楚地聽到夏茯的聲音,恍惚中也腦補了對應的畫面。在方景澄的想象中,他已經抬頭,回復說“讓我再趴幾分鐘就好”,之后再重新枕上手臂,瞇眼假寐,但實際他只是掙扎著晃動頭顱,發出了幾句撒嬌似的低哼,綿長的、帶著沙啞的鼻音。
這樣夏茯再度想起他親吻自己手掌的畫面,隨之而來的還有那些試圖觸碰他的奇怪念頭。
先這樣、不用急著醒過來也行。
“好辛苦、好努力哦再休息一會兒吧。”
她放緩了聲音,像為孩子哼唱一首安眠曲,然后伸手,用指尖輕輕碰了碰他翹起的銀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