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老板、陳老板、又是陳老板。這個頻繁出現的名字叫夏茯心亂如麻。
世上真有這么古道熱腸的商人
還是說夏常青身上有著她難以察覺的優點
又或者否極泰來,幸運終于降臨在這個平凡的小家庭
身處來之不易的房間,夏茯的心情卻沒有因此變得明亮。
一刻也不想在家里多待,她扭身翻找隨身行李。回來前,她精心挑選了些絲巾、護手霜以及f大書簽這種小物件,打算晚些時候和錢包在一起拿去高中,送給李老師以及需要資助的學生門。
這屬于她的個人私房錢,為了避免被媽媽、奶奶罵“肥水留給外人田、有錢沒地方花”,將東西瓜分,她特地小心地將它們藏在了衣物下方。
突然走近的腳步聲把夏茯嚇了一跳,她匆匆抬頭,看見張梅沒敲門就徑直走了進來,笑盈盈將一個黑色發繩丟到她的腿上
“怎么樣還滿意吧把你的頭發重新扎一扎。一家人好不容易到齊了,晚上就去飯店給陳老板道個謝。”
拜訪恩師的計劃被迫向后推延,夏茯匆匆發過信息,看自己的不安在聚餐時化成了現實。
“真不意思,談點生意來晚了,讓一大家子等著我。”
她最先看到的是一只鑲滿碎鉆的表,金光閃閃的表帶嵌在蘿卜粗的手臂上,邊緣溢出一圈長著粗毛的肥肉,再往上是一只被夾在腋下,給汗水浸
得發亮的黑皮公文包。
穿著淡粉色oo衫的男人推開了包廂大門。瞧著一邊的夏茯,他黑胖的臉上堆出一個彌勒佛般的笑容,說
“壞了,我今也穿了粉色,跟小姑娘對比看的像是老黃瓜刷嫩漆了。”
只可惜這笑不顯和善,反而但給人精明圓滑的感覺。
“怎么會這衣服襯得你人精神,年輕的狠來來來,快坐下”
比撞衫更讓人尷尬的是接下來的就坐順序。為了顯示對恩人的尊重,夏茯和弟弟被安排一左一右坐在陳老板兩邊。
夏茯盯著這一深一淺的粉紅,覺得腦袋好像有千斤重,壓根抬不起來。她已低低垂頭,恨不得藏進墻縫,但話題還是追到身上。
陳老板視線熱乎乎掃過她的脊背,詢問道
“這就是夏茯么f大的高材生,百聞不如一見,果然看著就有氣質學什么專業的呀”
見女兒畏畏縮縮上不了臺面,張梅用力捏了一把她的胳膊,催促道
“好像是什么數學,我們也不是很懂。哎夏茯你不是得了個金融什么獎么機會難得,快跟陳老板說說,人家大老板做生意搞投資,可比你紙上談兵懂得多”
夏茯就這樣成了桌上的焦點。
本來是向家人展示自己在f大見聞,描繪畢業光輝未來的好時節,但有個外人在場,夏茯始終沒法提起興致,她的努力好像不過是提高彩禮的砝碼,誰也沒指望她本人能創造出價值。
陳老板的贊嘆叫她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真了不得小小年紀就會搞股票分析這些東西了這年頭大家都把工資給老婆打理,家里又這么個高材生可不放一百顆心把夏茯培養的這么優秀,長得漂亮學歷又高,未來不知道哪家小伙子能有福氣娶到千金。”
“哪里、哪里,生個女兒也不指望她有什么大成就。還不是畢業回老家,選個離家近,能疼人的就行”
張梅拆開餐具塑封,把酒杯遞到女兒跟前,指示說
“夏茯,來跟陳老板碰個杯。”
“f大的高材生敬我,那我可要滿上了”
陳老板擰開酒瓶,強烈的醬香酒氣鋪面而來,高濃度白酒熏得夏茯瞇起了眼睛,她面露難色,推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