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著才有希望。”他知道自己這會兒說什么話都顯得很單薄,但還是沒忍住開口。
“希望”卻不想這給男人崩潰的情緒似乎找到了一個發泄口“汶汶才七歲啊,我們有希望,那她呢她是多乖的孩子啊,從來都不吵不鬧,餓肚子也不會發脾氣她都沒有拋下我們,做父母的怎么能拋下她呢”
嚷嚷了幾聲后,他的情緒又逐漸歸于平靜,他給自己倒了一杯酒,興許是覺得自己的生命也即將走到盡頭,他冷靜了許多“就算離開,我們還能到哪里去呢總還不是活不過去。就算沒有喪尸,路過的人也不能放過我們。”
遲骍禾一哽,雖然末日已經開始了有些日子,但因為他之前一直都躲在一個位置,所以還是第一次如此直觀地面對這樣的生離死別。
說心里完全沒有觸動是不可能的,但他也知道此刻的自己無法對他們任何的幫助。他自己都還要仰仗著喻頃夢,怎么可能再提帶上別人
更何況于喻頃夢而言,他和這家老少并無區別。他救他,就大概率會被“公平”的情緒驅使而去救別人。但如果他不想被這種情緒控制,就很有可能將他和其他人一起放棄。
喻頃夢對他挺好的,平心而論。
但也沒有好到甘愿為了他委屈自己的程度。
遲骍禾思來想去,還是覺得自己能做的事不多。
喪尸肆虐的大條件下,他的努力再怎么費勁都顯得多余和微不足道。
除非
遲骍禾想起了他的空間。
他的確不能占用喻頃夢寶貴的資源,卻可以利用自己的優勢自給自足。
空間里有地,沒有喪尸,他對其也有相當不錯的掌控力。
如果讓這些人也到他的空間之中生存,也許對雙方來說也是互惠互利。他們在得到庇護的同時幫助空間產出,建造新的家園,而他從中獲利,收取一些“提成”,就可以讓自己也跟著生活無憂。
但也有幾個問題,其中最讓遲骍禾擔憂的是讓外人進入了自己的空間就等于將自己的底牌展現給別人。從此之后空間不再是他絕對安全的庇護所,人心難料,他未必能防住所有意圖不軌的人。
除此之外,在空間能給遲骍禾帶來收益之前,他必須要先投入。如今連自己都隨時在餓死且需要人救助邊緣的他,如何能夠保證不陷入更加可怕的惡性循環。
其實這個想法他之前就有過,在一個全新的土地上,人力是寶貴的資源。想要回到曾經的生活質量,光靠他自己并不容易。
但潛意識里他并不想為別人的性命承擔責任,也沒有碰到合適的人,所以就擱置了。
他思索的時候,小胡子去找男人蹭了一杯酒。
這酒度數不高,但在末日已經很難得。生活不易嘛,人們就是很想要找點什么東西回避一下。
幾口酒下肚,他就直接起身,摩拳擦掌地對著房間角落里的幾包方便面下了手。
男人剛剛說得還輕巧,這會兒見對方真要帶走自己的物資,本能的對生的渴望還是讓他沒忍住道“給我們留點活路吧。”
小胡子一個回首掏把他扇在地上“你剛剛自己也說了,這個時候人類可比什么喪尸可怕得多。老子沒直接送你去見你那個喪尸女兒就已經是對你的仁慈了,誰知道你有沒有也感染病毒”
他嘴上嘟嘟囔囔,甚至在男人身上“呸”了口口水“弱肉強食,你為什么還要對我抱有幻想你反正也是死,這些東西放在我的手上才是對咱們全人類利益的最大化”
他的話依舊那么難聽,卻也現實。
爭搶資源在末日是再正常不過的現象了,大家自己都未必活得下去,誰有那個閑情雅致去心疼別人
所有不建立在自己生活無憂基礎上的善良,都閃爍著圣母瑪利亞的光輝。
但遲骍禾心里還是難受的。
他掃了眼喻頃夢,男人似乎對這間房失去了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