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陽城的縣衙,之前就和一寨主達成過共識,他們對寨子劫掠商人睜只眼閉只眼,土匪也可以對富戶收過路費,但土匪們不能進城,不能在村落燒殺搶掠,更不能把事情做絕,害當地商人富戶性命,算是官府的一種妥協了。土匪們都沒上通緝令,自然也無人認得出。
所以燕綏進城一點都不慌。他看了一眼糧食管事趙文,趙文極有眼色地上前,暗戳戳往差役們袖子里塞錢,嘴上也十分客氣“勞煩諸位,此次施粥之事,請多多關照啊”
差役們很滿意,引著他們前往驛館休息。無需燕綏安排,許褚和典韋就主動請命輪流帶人守夜,免得錢糧遭人覬覦。如今,城里也不太平了。
驛館顯然年久失修,燕綏踩著“吱呀吱呀”的木梯到二樓。一推開門,就有一股濃重的霉味。房間很小,就擺著一半舊不舊的床榻,上頭有個榆木案桌,兩旁擺著兩個小小的蒲團,門后有一箱笥,窗臺上放著一盞油燈。
箱笥上置著酒具和兩個陶碟,看上去都很陳舊了。
燕綏暗道古代的賓館未免也太艱苦了。卻不知這樣在東漢已算得上家具齊全的房間,既能睡覺又能會客,還有餐具,已經是中上的房間了。
“這鋪蓋也不知道多少天沒曬了。”丫鬟蒲兒一臉嫌棄地上前整理房間“還好我們帶了鋪蓋。”
驛館的被子破了好幾個洞,露出了粗糙的葛麻。看得燕綏搖頭,古代的生活真是處處不方便,也就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達官貴人日子過得好些。
這時候棉花尚未普及,只是作為一種觀賞性的珍貴花朵,其實他們帶的被子也只是用楊絮填充,但被面是用細麻做的,要舒適一些。好在正是夏天,楊絮填充的薄薄被子就足夠了。
“累了一天了,我去如廁。”畢竟在外有身份暴露之嫌,變聲器能改變聲音改變不了身體構造,燕綏一整天喝水都很克制。她正要出去,蒲兒忙忙地從身后巨大包裹里掏出來了一物“莊主莫急,我帶了恭桶。”
燕綏一言難盡地看著她“你怎么把這東西也帶出來了”
蒲兒俏生生笑了起來“莊主啊,這城里的旱廁臭不可聞,管事特意叮囑我萬不可讓那骯臟處污了您的眼。”
被漢代土著都嫌棄的廁所,估計連廁籌都沒有當然,她寧愿賒欠系統積分采購抽紙,也不想用漢代的竹片廁籌。
蒲兒年紀不大,干活卻很麻利,不一會兒就把狹小的房間打掃地干干凈凈,還點上了驅蚊的藥草,在床榻掛上翠紗蚊帳,讓破舊的房間宜居起來。
燕綏讓她下去歇息,自己稍微洗漱了下就和衣躺下了。畢竟在外頭,意外情況隨時可能發生,她就沒有換上睡衣,依舊保持著警覺。
許是今天一路施粥,燕綏這一覺睡得極不安穩,反反復復做著夢,夢里都是扛著斧頭的災民問她討要糧食。
天蒙蒙亮的時候,她被一陣吵鬧聲驚醒。燕綏連忙簡單漱了口,匆匆戴上發冠,打開房門問“何人在此喧嘩”
“莊主,”典韋三步并做兩步跑了上來“有人要搜查我們的行李,貌似是沖著云夢紙來的。”
燕綏一愣“云夢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