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油杰顫抖著抱起了她。
少女的分量很輕,身體也很冷。他抱著她,像是抱著一塊冰涼的毛巾。彎腰去聽她的心跳,就連心跳也很輕,輕得若有似無。
輕得似乎馬上就會消散。
夏油杰咬緊后槽牙,顫著手掌抹去了她臉上的血污。
神田詩織眨了眨眼,終于得以看清此刻夏油杰的表情。
他深深地、深深地凝視著她,眸底晦暗如深海。那張俊逸出挑的臉龐現在蒼白得沒有一絲血色,呼吸也放得很輕很輕,像是生怕驚擾了她似的。
大掌小
心碰了碰她的傷口,她條件反射性地一縮,又咳出了血沫。
夏油杰動作立即頓住,低眸看過來的表情,好像比她這個受傷的人還要痛。
這個在一周目捅她刀的人。
這個向來游刃有余的最強。
在這一刻,秀致眉眼顯得格外脆弱、又格外無措。
夏油杰急促地呼吸著,忽然閉了閉眼。
她看見夏油杰抬手,召出一個長得丑丑的咒靈。咒靈一出來,就順從地大張著嘴巴,任由夏油杰從它身體里抽出了一把咒具。
這把咒具長得很奇怪,外表看上去像同心結。夏油杰把同心結貼到她的心臟前,注入咒力的同時,低頭,溫柔地吻住了她。
神田詩織驚訝地瞪大了眼。
月光冰冷、呼吸冰冷、就連口腔里也全是冰冷的死亡味道。
她嘴巴里全是自己的血,嘗起來腥咸又難吃。可夏油杰卻渾然不在意似的,用染血的手捧起她的臉,舌頭一下又一下,耐心地舔弄著她的口腔,將那些鐵銹味的血液混合著黏膩的唾液,仔仔細細的、一點不落地全數吞咽了下去。
與此同時。
心臟前的咒具忽然發燙,她的h居然逐漸有了回升的跡象。
嗯
嗯嗯
神田詩織原本就短路的腦子頓時更加轉不過彎了。
她想要問一問夏油杰,可舌頭被翻來覆去地攪弄著,她只能發出模糊不清的“唔唔”聲。
夏油杰面色越來越蒼白。
突然,他悶哼了一聲。
神田詩織嘗到了更多的鮮血。
不是她的,是夏油杰的。
她倏地明白了什么,下意識地想要推開他,但很快又被少年摁著后腦勺追了上來。他眼神溫柔、充滿了繾綣愛意,可唇上的動作卻愈發激烈,無比強勢地將鮮血喂入她的口腔,逼迫著她交換唾液,舔弄出澤澤水聲。
深刻的、想將她揉入骨髓那樣的吻。
海浪拍打著沙灘,月色靜謐,除去洶涌的浪潮之外,岸邊只有他們兩個人。
好像被世界拋棄了那樣,安靜得只有海水聲,以及兩人急促的呼吸。
不對勁。
很不對勁。
神田詩織想著,卻掙扎不開。等夏油杰終于松力的時候,她的h已經快回滿了。
少年身體軟倒下去,腦袋無力靠在她單薄肩頭,咳出一片又一片的血花。
“你這是什么咒具”她急忙將他扶起,心情復雜。
他好像在氪命救她。
夏油杰又咳了兩聲。
渾身力氣在迅速流失,夏油杰側目,看見了小女友訝異又不解的目光。
他注視她良久,忽然“詩織。”
她看了過來。
“你為什么會答應和我交往”
夏油杰的聲音很飄,也很虛弱,可那雙眼卻牢牢地盯著她,不愿放過她一絲一毫的表情變化。
神田詩織愣住了。
這個問題問得突如其來又不合時宜。其實也沒什么不好回答的,她只要按照自己最開始想的那樣,告訴他“只是因為新鮮勁”“我一點也不喜歡你”,僅是這樣就可以了。
但現在情況復雜,她腦子亂,心情也亂,理不清思緒,所以只好抿緊了唇。
可沉默本身就代表了一種答案。
夏油杰眸光漸漸黯淡下去,自嘲似的輕哂了一下。
明明騙騙他也可以的。
告訴他,她喜歡他。
告訴他,她也想過他們的未來。
告訴他,他們之間開始過,也從未結束。
但她如此誠實,就連騙他一下都不肯。
夏油杰苦笑一聲,那句“我愛你”在舌尖盤桓許久,最終又被他吞了下去。
他只是費勁地抬手,輕輕碰了碰她的臉頰,眉眼溫柔而疲倦。
“對不起,曾殺過你一次。”
“所以,這次我不會再讓你死了。”
他笑了一下,感到疲憊的同時,又有種無法遏制的苦澀。
原來愛比死更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