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下,兩枚蒼藍寶石交相輝映,閃爍著同樣的水色。
昏睡的時候是在下午。
醒來時卻是在翌日夜晚。
夜色好像很深了,落地窗外的天空暗得發沉。神田詩織的腦子還有些發懵,她睜著渙散的眼睛,感覺眼前有一個一個包著安眠藥的小泡泡在接連不斷地炸開。
床頭的電子鬧鐘顯示著時間。
凌晨二點二十。
她迷迷糊糊地掰著手指,開始數數。
從昨天到現在,她睡了、睡了大概有二十多個小時左右吧
還沒等細數完,身邊的熱源好像被窸窸窣窣的動作吵醒了。眼睛剛睜開一點,就摸索著拉過她的手腕,低眸去看死咒。
混亂陰森的猩紅如繁茂草木般愈長愈盛,離完全相連似乎也只差那么一步之遙。
“”
五條悟臉上的睡意完全褪去了。
那雙藍眼睛沉得發暗,握著她的手不自覺地開始用力。神田詩織沒有痛覺,她看見五條悟抿得發白的唇,忍不住想要摸摸他的頭發。
直至另一只柔軟的小手撫上他的后腦時,五條悟好像才倏地反應過來,看一眼被自己掐出紅痕的奶白皮膚,默默松開了力道。
發梢、鬢角、下巴。按著揉貓的手法一點一點、很小心很輕柔地撫摸著,想要趕走大貓的難過。
但這好像還不夠。
五條悟看上去還是很不安。
神田詩織為難地想了想,忽然眼睛一亮“悟,你要聽睡前故事嗎糖果屋”
“哈說真的,你腦子里都在想什么啊。”
五條悟掀眸,眸底閃過一絲挫敗,好像被她這副心比地球大的樣子無語到了。他翻身,雙手撐在她臉側,居高臨下地看了她一會,然后重重吻了下去。
他似乎很不滿,一點也不溫柔。有些氣
憤、有些惶恐地在她唇上胡亂啃咬。神田詩織“唔唔”兩聲,雖然不痛,但總有種被當美味小罐頭在吃的錯覺,讓她下意識有些打顫,手在半空亂揮,最后忍不住抱緊他,揪起了睡衣背面。
五條悟注意到了。
他發泄似的又咬了一下,才慢慢放緩攻勢。貓會給受傷的同類舔傷口,所以大貓也很耐心地舔舐著,仔細照顧到方才下口的每一個地方。
細細密密的、溫柔熱情的吻落了下來。
她打顫得更厲害了,眼眶濕潤,軟綿綿的一團奶白糯米滋,被巨大的陰影籠罩著,顯得過分嬌小。五條悟身上的睡衣都被她揪得亂糟糟皺巴巴的,早沒了個形兒。
那些包著睡眠藥水的泡泡搖身一變,變成了一個個粉紅色的、輕飄飄的氣泡,在她面前斷斷續續炸開,弄得她整個人也輕悠悠的,飄在天上著不了地。
神田詩織吸吸鼻子,恍惚喊他“悟、悟。”
五條悟聽見了,親親她的唇,又低頭啾了一下她脆弱的頸動脈,撐在她兩側的手臂忍耐地繃緊,展露出駭人的力量線條。
可他很小心地抱起了她,力道很輕,就好像在面對一株十分嬌貴易折的玫瑰。
汗濕的雪發在她頸間輕蹭,五條悟聲音悶悶的
“別離開我。”
她遲鈍地眨眼,好半天,才聽清楚五條悟的話。
她迷迷糊糊地拍了拍五條悟的后背。
像在安慰。
時間像沙漏里的細沙,漸漸地往瓶底傾倒。
最后一站,是在沖繩。
五條悟帶著她來到了海邊。
海風腥咸,沙子細白。兩人光著腳提著鞋在海岸漫步,五條悟忽然
“杰說,他當了魔女教的教主。”
神田詩織一愣,夏油杰的新教主身份她早已在二周目知曉,所以她也沒什么驚訝,停下腳步,扭頭去看五條悟。
五條悟跟在她身后,單手抄兜,沒什么表情,口吻也淡淡的,好像僅僅是在陳述一件事實
“但前不久,他把魔女教的雜魚們都除掉了。”
這消息來得太突然。
神田詩織消化了會,才震驚地瞪大眼,結結巴巴“除、除掉了嗎”
咦、咦
跟二周目走向又不一樣了。
夏油杰不是要利用魔女教發展詛咒師勢力,來達成他的大義嗎
“那、那他的大義”
“誰知道。”五條悟聳聳肩。
他仰起頭,海風拂過柔軟白發,露出那落寞的精致眉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