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宴
他下意識掙扎幾下,亞雌立刻后退一步,無措地看著他“閣下,我送您出去。”
寧宴比他還慌張,臉都紅了,又是驚嚇又是羞窘“不用,我自己走”
他只是發燒,又不是斷了腿。
這倒是讓寧宴想起什么,他的目光在周圍幾位雌蟲臉上轉了一圈,沒發現眼熟的面孔“之前的那個人、呃,那個蟲呢”
伊恩聽到寧宴問起這個,眼中流露出驚訝,同時難掩鄙夷,用安慰的口吻對寧宴說“閣下放心,那只可惡的蟲子膽敢猥褻雄蟲,我們已經見他交給雄保會處置了。”
“咳”
寧宴猝不及防,嗆了一聲。
他一個大男人,頂多被另一個男的抱了一下,怎么就和“猥褻”沾邊了。
雖然寧宴一時半會兒接受不了蟲族的思維模式,但可想而知,這對于雌蟲來說是一項很大的罪名。他急忙為那位僅有一面之緣的雌蟲解釋。
“我當時一睜眼就到了醫院,被嚇了一跳才往外跑的,和他沒有關系,不用處罰他。”
伊恩的眼神立刻變得和藹而憐惜“閣下,您太心善了。那種心懷不軌的蟲子,不必為他開脫。”
寧宴堅持“他真的沒有做什么。如果因為我的緣故連累了他,我很過意不去。”
雄蟲黑發黑眸,襯得面頰像是一張素白的薄紙。他的額發稍長,落下的陰影掩住了眼底神色,被病房冷冷的白光照著,如同一塊難以觸碰的冰,聲音卻是出乎意料的溫柔。
屋內其他雌蟲聞言,都是一臉震驚的模樣,相互對視,看到了彼此臉上的不可置信。
雌蟲皮糙肉厚,哪怕受了十幾二十的鞭刑,從刑臺下來也能自主行動,兩個星期就能恢復如初。甚至有嫁不出去的流氓雌蟲成天在街上游蕩,就盼著走蟲屎運撞上落單的雄蟲,說不定能搏出一顆蟲蛋來。
帝國的種種律法,都是有所依據的。眼前的小雄蟲顯然未經世事,實在是太善良,也太天真了。
想到這樣漂亮又單純的雄蟲還沒有婚配,在場不少單身雌蟲本就蠢蠢欲動的心思更加活躍起來。
伊恩醫生則是被小雄蟲認真的模樣擊中心口,立刻改口,語氣更加慈愛“既然閣下愿意原諒他,我們會向雄保會說明情況的。”
寧宴這才放心,自己下了病床往外走。伊恩在他面前帶路。
寧宴這下子站直了,看向周圍的雌蟲,一只只的都比他高出一個頭不止,后知后覺地發現了什么,陷入漫長的沉默。
他的一米八呢
寧宴在一眾雌蟲的陪同下辦了出院手續,順帶簽了對那只倒霉的護士蟲的諒解書,隨后被帶上雄保會護送他回家的飛行器。
原先和這么多蟲子共處一室,寧宴還覺得十分不自在。
可他差點沒意識到,自己也穿成一只蟲了
飛行器上,有幾只認識原身的雌蟲向他搭話。寧宴沒有原主的記憶,惜字如金,回答得十分謹慎。飛行器上的雌蟲卻不知為何,隱隱躁動起來。
木南星只是偏遠星系中一顆毫不起眼的小星球,稍有能耐的雌蟲都會選擇帶著自己的雄主去更宜居的星球。故而木南星上生活的大多是打工的底層雌蟲,雄蟲的數量則少得可憐,像寧宴這樣的b級雄蟲更是十分珍貴。
在雄保會的記錄檔案中,這只小雄子是出了名的俊美,也是出了名的孤僻暴戾。成年后拒絕匹配雌蟲,趕走了一批又一批上門勸導的工作蟲,寧可住進分配給單身雄蟲的小公寓,也不肯娶一個雌君或者雌侍享福,甚至放話,死也不會踏進匹配中心一步。
此話一出,雄保會的工作蟲們一時也不敢再上門游說。
這會兒,雄蟲的神色沉靜溫和,雖然仍是不愛說話,眉目間卻沒了往日那種冰冷厭惡的情緒。退燒后的面容略顯蒼白,纖長眼睫保持著下垂的弧度,時不時輕輕一扇,像是小勾子在眾蟲的心窩撓撥。
把雄蟲送到家門口時,有工作蟲終于鼓起勇氣,大著膽子問道“寧宴閣下,匹配雌君的事,您考慮的怎么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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