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波昂獨自待在房間里的第二天,他將終端中的各種游戲都翻了個遍,無聊得快要發霉了。
好不容易等到大門開合的聲音,波昂跑下樓,見門口堆著幾個大箱子。
“我們把直播的設備和道具都帶過來了。”寧宴在后面解釋。
卡洛斯將最后一個箱子摞在上面,關上門后對寧宴道“閣下,您去挑一個房間當工作室。”
“你決定就好。”
于是卡洛斯將寧宴帶到二樓走廊盡頭。那是一個空閑的次臥,與樓梯相隔最遠,和寧宴的臥室又只有幾步距離。由于安排了機器蟲按時清掃,地板并沒有落灰。
那個閣樓上的工作室,一切設計完全是由卡洛斯安排,卻讓寧宴格外滿意。回想起那個漂亮的大天窗,寧宴還有些惋惜,直到卡洛斯走到墻邊,將窗簾拉開。
房間的一側設計成轉角落地玻璃窗,寧宴望見了窗外還未完全暗下來的天色。
“這間可以嗎”卡洛斯征求他的意見。
寧宴自然沒有異議。
“明天我找蟲過來裝隔音板。”
波昂也跟著他們上樓,正靠在門口聽他們商量裝修的事宜,忽地靈機一動“裝修時會不會很吵那我能跟著寧寧出去嗎”
卡洛斯不由分說地拒絕了“出門風險太大,不能讓其他蟲發現你。”
波昂在家時,不論傭蟲還是雌父都對他百求百應。就算是有些過分出格的要求,只要他撒一撒嬌,沒有雌蟲舍得對小雄子說一個“不”字。
但卡洛斯就是這樣鐵石心腸的軍雌,不管波昂怎樣軟磨硬泡,就是不松口。
都說外甥肖舅。卡洛斯和波昂這舅甥倆,除了瞳色卻沒有多少相像的地方,連家族遺傳的棕發都是一深一淺,性格氣質更是差得天南海北。
波昂的神色越發委屈。一雙瞳仁本就是剔透的紅色,現在連著眼眶都紅了,像一只蔫頭耷腦的兔子。到后來,波昂見卡洛斯始終不松口,憤憤瞪他一眼,氣鼓鼓地奪門而出。
波昂的房間在三樓。寧宴聽到一陣雜亂的腳步聲,隨后,走廊上回蕩著房門被重重甩上的聲音。
一直到晚餐時間,卡洛斯做好飯后,去樓上喊波昂。寧宴在餐廳坐著,見軍雌獨自下樓,就知道他沒能把波昂叫出來。
“不肯吃飯嗎”
卡洛斯語調無奈“還在氣頭上,晚些時候我再去叫他。”
雖然和波昂真正認識沒多久,但寧宴也知道他還是孩子心性,順著他的意就能輕而易舉地哄好,不答應他的要求則會倔得不行,一時半會兒沒那么容易消氣。
尤其是對上卡洛斯,一個執拗任性,一個冷硬板正。就這么僵持著,完全不能解決問題。
“明天我把波昂帶去研究所吧”
卡洛斯將餐盤從廚房里端出來,放在桌上,又折回去取餐具。寧宴的目光下意識追隨著他的身影,腦袋也跟著轉來轉去。
“只要準備齊全,不會被發現。”寧宴嘗試著說服卡洛斯,“就讓他在實驗室看一圈,然后帶去休息室里。波昂其實很聽話,不會亂跑。”
卡洛斯將餐叉遞給他“研究所內雖然沒有外部蟲員,但往來的蟲太多。要是平常,波昂想去看一看,我派幾名手下陪著就是。但現在哈雷爾還在調查他的行蹤,不能出現任何意外。”
寧宴也知道卡洛斯說的有道理,也不再勸。
他們相對而坐,安靜地用過晚餐。卡洛斯將廚房里溫著的一份飯拿出來,正準備上樓,寧宴叫住他“我送過去吧。”
卡洛斯也能預想到,自己多半又會被波昂拒之門外,于是將餐盤遞給寧宴“小心燙。”
寧宴捧著飯來到波昂的房門口。他騰不出手,只得在門外輕喚“波昂”
似乎沒聽到動靜,寧宴又叫了一聲“波昂,讓我進來好不好”
片刻后,“咔嗒”兩聲鎖芯轉動的輕響,房門緩緩轉出一條縫隙。寧宴輕推開門,走進去將餐盤放下,對一旁悶不做聲的波昂道“先吃晚飯,不要餓壞了。”
波昂只是生卡洛斯的氣,這時候也很聽寧宴的話。更何況,剛才他隔著門就聞到飯香,肚子十分不爭氣地叫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