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狀,寧宴握緊拉桿,抬步往前走。
警衛們不敢再攔,陸續讓開路,無言地目送雄蟲的背影離開。一片寂靜中,只有行李箱車轱轆轉動的輕響。
寧宴悶頭走了一段路,四肢僵硬得仿佛已經不屬于自己,胸中的一點兒熱氣也快要散了。他終于停下腳步,脫力般在路旁緩緩蹲下,撥出一個通訊。
“溫斯特,”他蜷縮在行李箱后,將臉埋進膝間,尾音抖得不成樣,“可以來接我嗎”
給卡洛斯上將發出的緊急通訊請求始終沒有收到回應,守在外頭的警衛們望著不遠處雄蟲的身影,一個個提心吊膽,恨不得沖進屋內把上將喊出來。
終于,一架飛行器在寧宴面前停下。車門打開,快步走下來一名藍發雄蟲,赫然是溫斯特。
聽到聲響,寧宴抬起頭,露出一張血色全無的臉。溫斯特嚇了一跳,去拉他的手,卻感覺自己仿佛握住了一塊冰。
此前聽見通訊中的聲音,溫斯特能夠料到他的情況說不上好,但萬萬想不到會這么狼狽。
寧宴幾乎是被溫斯特半抱著扶上飛行器。亞雌司機將行李箱裝上車,重新回到駕駛艙。
溫斯特調高車廂溫度,翻出一塊厚毛毯罩住寧宴,倒了一杯熱糖水塞進他手中。
做完這些,溫斯特才在寧宴身邊坐下。
“怎么弄成這副模樣”他小心地摸了摸寧宴冰涼的面頰,聲音中難掩怒意,“卡洛斯是死蟲不成”
寧宴被溫斯特裹成了一個毛絨團子,怏怏地縮在座椅角落,悶悶出聲“我自己跑出來的,他被我用藥麻倒了。”
空調暖氣一蓬蓬地涌上來,寧宴本就困得厲害,如今驟然放松,更是昏昏欲睡。
溫斯特被一句話透露出的信息量震驚了,正想追問,但看著他睜不開眼的模樣,于是柔聲道“好了,不說這些,你先在車上睡一覺。”
寧宴點頭應了,卻沒有立刻閉眼。他打開終端,在白果視頻中點進自己的直播間,切換到貢獻榜。
榜首的用戶頂著一個亂碼id,因為長久不上線,粉絲標識已經變成了灰色。后面跟著一串被做成炫彩特效的數字。
那是貢獻值,也就是用戶在主播直播間所花費的星幣總額。
寧宴記住那個數字,將星幣一分不差地轉給卡洛斯,然后干脆利落地把對方的賬號拉進黑名單。
他沒有開啟隱私模式。溫斯特無意窺探,但錯眼間還是捕捉到零星畫面,心中頓時有所猜測。
從上將府到溫斯特的住所,大概是半小時的車程。寧宴入睡不久,又被喊醒。
傭蟲收到溫斯特的吩咐,已經等在外面。車門打開后,溫斯特接過傭蟲手中的大衣,將寧宴從頭到腳裹上,才攬著他走出飛行
器。
寧宴被叫醒后一直昏昏沉沉,手上塞進來一碗熱湯便乖乖喝了,又塞進來一杯藥也悶頭一飲而盡,然后被溫斯特推進熱氣騰騰的浴室。
“泡個澡驅寒。”
寧宴直愣愣地在浴室中央站著。溫斯特見他困得找不著北的模樣,嘆了口氣,干脆直接上手。
脫掉外套后,里面是一件圓頂衛衣,寧宴脖頸上斑斑點點的紅痕完全暴露出來。溫斯特一眼辨出那些痕跡都十分新鮮,想必是不久前才留下的。
寧宴感覺到涼意,這才清醒些許。對上溫斯特復雜的眼神,他徒勞地捂住脖子,小聲道“我自己可以的。”
溫斯特出去后,寧宴跨進浴缸,強撐著精神不睡著。起身時,他抓起擱在外邊的睡袍,才發覺那是絲綢面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