億萬根神經爭先恐后地向卡洛斯發出警報。尖銳的刺痛令蟲翼倏而繃緊,隨即不受控地撲簌一下。
與此同時
“砰咚”
一聲金屬落地的脆響,精神力利刃自寧宴手中滑落,在地板上刮出一道深深的劃痕,彈跳幾下,停在床腳。
“寧寧”
卡洛斯的瞳孔因為劇痛而渙散一瞬,堪堪出現蟲化征兆,又重新聚焦。
肩胛處傳來的疼痛雖然刻骨,但還不足以動搖軍雌的心神。他依然牢牢控制著那股精神力的形態,讓鋒利的刀尖剔骨如泥,圓鈍的刀柄能夠被雄蟲稱手地握緊。
但看清寧宴的神情后,他立刻慌了神,精神力利刃消散于無形。
雄蟲眼眶微紅,不知是被氣的還是被嚇的。幾滴血珠沿著方才握刀的右手緩緩流下,繪成蜿蜒血痕,襯著白皙的手背,顯得格外刺目。被單上同樣洇開小一片深紅。
刀鋒刺破皮肉,但遠遠未傷及其下的軟骨,依然能夠自如活動。在剎那的劇痛過后,卡洛斯恢復了對蟲翼的完全操控,他以為雄蟲是被動靜嚇著了,急忙將它們往身后收攏些許。
他抽了幾張濕巾,托起寧宴的手為他拭去血跡,指縫間的縫隙也一一照顧到。
“抱歉,不會傷著您的,別怕”
“我腿疼。”
卡洛斯的話被雄蟲小聲的幾個字音打斷。他如臨大敵,按下床頭呼叫鈴,急急地問“哪里疼膝蓋還是小腿”
在來醫院的路上,寧宴睡熟后,卡洛斯仔細地將他的腿摸了一圈,確認過沒有傷著骨頭,于是沒有帶他拍片。現在聽他這樣說,頓時慌張,生怕雄蟲傷到了筋骨。
寧宴跪坐在病床上,將手從他的掌間抽出來,往后挪了一點。
后退的動作是一種顯而易見的推拒姿態,卡洛斯僵在原地,不敢輕舉妄動。
亞雌護士敲門進屋時,看到的就是這幅場景。
軍雌矮身半跪在床沿,巨大翅翼鋪滿半個房間的地面。雄蟲蜷著腿,手邊的被單被血染紅。兩蟲似乎正在僵持著,此刻齊齊抬眸望過來,雄蟲的眼圈兒還有點紅。
對上亞雌驚疑不定的視線,卡洛斯這才如夢初醒般將蟲翼收回翅囊,同時站起身,神色恢復了慣常的冷靜。
護士被嚇了一跳,隨即才覺出淡淡鐵銹味之間還夾雜著隱隱的精神力壓迫。
他暗道幸好不是雄蟲閣下的血,隨后謹慎地開口,打破了房間內的沉默“寧宴閣下,請問有什么需要”
寧宴一時沒有回答,又回頭對軍雌道“你出去。”
“寧寧”卡洛斯正擔心他的腿,“讓我看看情況。”
寧宴重復“你出去,不準看。”
他的聲音悶悶的,既像是生氣了,又似乎透著委屈。卡洛斯捉摸不透,在對視間敗下陣來“好,那我在外間等著。”
軍雌的身影消失在房間,護士這才快步
上前,先觀察一眼寧宴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