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票贊成,9票反對,16票棄權。恭喜候選蟲溫斯特艾德蒙德通過表決。”
經過兩輪投票,溫斯特正式加入議會,成為上議院有史以來第一名雄蟲議員。
塵埃落定后,原本被壓下的反對聲,卻如雨后春筍般冒出來。
溫斯特閣下的提案走的還是艾德蒙德家族的路子,其他資歷深厚的雌蟲更適合這個位置
雄蟲閣下并不了解大多數蟲的生存情況,提出的很多意見都過于理想化,在競選階段看著花團錦簇,但幾乎不具備可行性
一開始,這些爭議原是不成體系的零碎聲音。直到溫斯特聯合艾德蒙德族勢力內的議員,向上議院聯名呈交了一個新的提案
修改雄蟲保護法。
提案一公布,頓時掀起軒然大波。
不是我說,幾百年才有一位雄蟲閣下想要參政,上議院的諸位陪著閣下玩玩也就罷了。現在都涉及雄蟲保護法了,這是能隨意更改的內容嗎閣下心血來潮也就罷了,艾德蒙德的那些老蟲子怎么也任由他胡鬧
雄蟲享有的特權已經夠多了,還要改
是我不懂溫斯特閣下的心,提案里大部分都是無關痛癢的改動啊就算把擇業平等寫進律法,也不會有雄蟲閣下去找工作
也有雄蟲在私蟲賬號上發聲。
這些條例有修改的必要嗎這么久以來,我也沒有受限的感覺呀
可別改來改去,最后把原有的福利削了
雄保會雖然管得寬,但出發點是為我們好呀,溫斯特的主張有點太激進了
寧宴翻看這些評論的時候,正坐在溫斯特家中。滿屏是駁斥讓他有些不敢往下翻。他收起視線,轉頭勸道“溫斯特,別生氣。”
“生氣”溫斯特卻不甚在意的模樣,將這個詞噙在齒間體味片刻,繼而輕笑道,“你覺得我應該怒其不爭嗎”
“不應該嗎”寧宴猶豫著問。
溫斯特搖頭,并未表現出寧宴所擔心的憤怒或是難過,“我一直認為,雄蟲并非生來如此,而是被規訓成這幅模樣。”
他將視線投向光屏,隨手點開一名雄蟲的評論區。其中滿是贊聲,都在夸這位閣下識大體、有分寸。
“他們令你變得溫馴乖順,卻不會讓你覺察到異常,反而覺得自己大方得體、善解蟲意。”
說這句話的時候,溫斯特眼中無可奈何之色一閃而過,眉宇間顯出一分淡淡的無力。
縱使他成功打破雄蟲不得參政的那面墻,卻無法憑著一己
之力,扭轉在上層中的孤立地位。
寧宴望著溫斯特,一時啞然。片刻后,才道“你上次說的議會演講,我現在開始準備,還來得及嗎”
此前的閑聊中,溫斯特曾提及,想要讓寧宴以臨時蟲員的身份,在議會中對提案進行補充發言。但他了解寧宴的性格,也知道他無涉足政界,因而只是簡略地提了一句,便自己否決了。
聞言,溫斯特怔愣一瞬,才找回自己的聲音“寧宴,不必勉強自己。這本就不是一項能夠一蹴而就的事業,或許得耗費幾代蟲的精力才能實現,如今我在你的幫助下邁出了一小步,已經是意料之外的進展了。”
寧宴輕聲道“可我想幫你走得再快些。”
溫斯特與他對視,久久無言。
那日之后,溫斯特令手下的蟲撰寫了初版發言稿,寧宴再進行增刪修改。將稿子發給溫斯特后,已經是第五天的深夜,正卡在會議前夕。
往常著時候,他已經睡熟了。
見雄蟲終于關掉光腦,卡洛斯問“改好了嗎”
“嗯。”寧宴眉間有些倦意。
“我現在把浴室的熱水放上,”卡洛斯把他抱過來,力道輕柔地為他揉按著太陽穴,“您泡個澡再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