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隔著一道走廊的距離,他確實聽到了寧宴一只蟲咕咕噥噥的說話聲。他只當雄蟲是自言自語,不曾想,一轉彎就看見懸浮在空中的光屏。
五顏六色的彈幕填滿了畫面,但并沒有完全遮住主播的臉。寧宴的臉龐染著緋色,一雙黑瞳中水光瀲滟,原本淡色的唇瓣因為飛行器上的擁吻變得水潤微腫,神情懵懂,是雌蟲看一眼就會為之神魂顛倒的模樣。
寧宴的臉被捂在軍雌胸前,悶得慌,忍不住掙動幾下。見狀,卡洛斯將他又往下摁了摁,姿態是少有的強硬。
確保雄蟲連一撮頭發絲也沒有露出來,他這才抬眼,血紅色瞳孔直視終端攝像頭。
”雄主醉了,方才的直播屬于私蟲影像,如有錄像截圖行為的,煩請自行刪除。否則“
這短暫的停頓,讓不少屏幕后的雌蟲脊背一僵。
”后果自負。“
話音落下,直播間驟然變黑。
卡洛斯提起雄蟲,三步并作兩步上了樓梯,很快來到臥室。
寧宴搖搖晃晃地掛在軍雌身上,溫熱的吐息落在對方耳畔,“我在直播呢,你進來做什么”
“”
卡洛斯一時沒有回答,克制地呼出一口氣,將他放在床上。
寧宴一挨著被單,整只蟲就不受控制地往后倒去,被還未完全松手的卡洛斯一把拉住。
卡洛斯在床沿坐下,將東倒西歪的的寧宴扶過來,單手打字,令文秘官處理查封全網的視頻圖文。
寧宴把助眠直播視作重要的事業。他會盡可能的回復每一條醒目留言,會在新年到來之際認真向觀眾們道謝,連醉酒后都記掛著開播。
但不是每一個觀眾都擔得起這般真誠的感念。
在帝國,雄蟲實在太珍貴,活躍在公眾
視野中的雄蟲閣下更是屈指可數。珍稀之物會招致無數覬覦之徒,哪怕只是盤桓在遠處的蒼蠅,揮之不去的嗡嗡聲也足夠惱人。因此,卡洛斯每每在寧宴尚未覺察之際,將臭蟲盡數驅逐,為的是自己精心呵護的花朵不受傷害,也為了他能夠盡情地舒展美麗的花瓣。
只不過,眼見著寧宴將甜甜的蕊心也一同露出來,這就超出了卡洛斯的容忍界限。
卡洛斯關掉消息界面,一垂眼,見寧宴酡紅的面頰貼著自己的側頸,沒骨頭似的,軟趴趴地窩在他懷里。
他嘆了口氣,眉間擰起的刻痕逐漸平復。
難道還能苛責醉酒的雄蟲嗎
卡洛斯抬手捏一把臉,白皙的皮膚上留下兩道淺淺的紅印。
“唔”
寧宴吃痛,委屈地哼了一聲,正想埋怨,張開的雙唇間忽然塞進一粒藥片,緊接著又被喂了一口溫水。
卡洛斯讓他就著自己的手喝了半杯水,抬手手替他一件件脫掉身上繁復的禮服。
寧宴念念不忘地嘀咕“直播”
“到點了,您已經下播了。”卡洛斯哄他。
“我才剛開始呢。”寧宴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才到敲擊音,后面的摩擦音、捂麥、手勢、耳語”
寧宴正歷數自己的直播計劃,忽然被堵住了嘴。
卡洛斯將他里里外外親了一遍,尤不解氣,盯了片刻,忽然不輕不重地咬一口他泛著紅暈的面頰。
見雄蟲腮側留下一個淺淺的牙印,像是被自己蓋了戳,卡洛斯心中的氣這才平順些,替雄蟲簡單擦一遍身子,換上干凈的睡袍,然后將他塞進被窩。
軍雌身體代謝極快,卡洛斯一晚上喝了不少酒,但仍像個沒事蟲一般照常去沖澡。
浴室里的水聲嘩嘩的響著。寧宴望著里邊透出的燈光,思緒如同飄在云端。
卡洛斯
卡洛斯現在是元帥了
想到這里,他唰的掀開被子,蹬上拖鞋。酒勁越發涌上來,醒酒藥卻還沒有發揮效力。他走路歪歪斜斜的,在隔壁衣帽間內轉了一圈,沒找到目標,想了想,又回到臥室,推開卡洛斯的衣柜。
柜內整齊地掛著一溜兒軍裝,另一側卻掛滿輕薄的睡袍,涇渭分明。寧宴把睡袍往邊上扒拉,藏在角落的一排睡裙就這樣暴露出來。
卡洛斯從浴室里出來時,雄蟲正乖乖躺在床上,被子裹得緊緊的,眨巴著眼望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