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餒的都快轉身了,他忽又覺得心有不甘。
扶蘇回頭,猛然追上。
可惜時間太趕,黎箏走得又太急,為了追上她的扶蘇,頭一次不管不顧地問某個官員借了一匹馬來。
說是借,不如說是搶的好。
這長公子的包袱他終是拋下了。
將侍從們對那位大臣的安撫、補償和追在他后頭擔心跟丟的奔跑聲全部扔在腦后,扶蘇眼里只有黎箏上的那頂轎子。
那頂轎子外形特殊,與其他人的轎子格外不同。
別人的轎子只有簡單的邊框和立柱。
那小巫女的轎子,卻是三堵墻加一個門簾,前后左右都遮得嚴嚴實實的,除了兩旁有轎簾可
以讓里頭的人看見外面之外,根本就
是個將人裝進去的盒子。
扶蘇在后頭追著追著,轎子停了下來,心頭剛要一喜,卻見上頭竟下來了另一個人。
不知是誰,看打扮仿佛是個少年。
總之不是巫女白那一身雪白的標志性行頭。
扶蘇下意識地覺得他要找的人還在轎子上,瞥都沒瞥人一眼,就跟著轎子掉了頭。
前頭那一停,讓原本相差甚大的距離縮短了不少,扶蘇橫刀立馬地跑到轎前一攔,叫所有人都止住了步伐。
“公子”
“扶蘇公子。”
幾名轎夫將他認了出來,停了動作,放下轎子就要行禮。
即將見到女孩,扶蘇心跳得很快,像是要馬上從胸口里蹦出來。
揮手讓眾人免禮,他開口直接道“扶蘇請巫女白出轎一見。”
回答他的期待的,是轎內的毫無動靜,里頭的少女仿佛已經沉睡,沒有做聲、沒有答話。
預感變得有些不妙,扶蘇薄唇輕抿,正要再度開口,幾個面面相覷的轎夫伸手指向方才少年下轎的地方“公子,巫剛剛已經離開了。”
一身鮮艷紅衣,穿得張揚不已的少年在腦中一閃而過。
勒住馬的手指微僵,滿腔歡喜驟然撲了個空。
扶蘇眼眸微睜,苦澀地意識到,他們之間是又錯過了。
無情冷風卷著落葉打著旋兒飄落,仿佛有什么事物無疾而終。
轉頭看向人來人往的街道,那里人潮密集,一個個子不高的少女進入其中,就像水入大海,不著痕跡。
過了這么長時間,他如何再去尋她
葉子落了地,難道還能再粘上
少年唇邊夾著一抹自嘲。
一路窮追不舍有什么用
丟棄身為長公子的儀態又有什么用
終究是敵不過“有緣無分”四個字。
終究是見不到她。
扶蘇騎著馬,走在咸陽的街道上,說不出是失落還是低沉,只知道漫無目的的隨著馬匹的性子,順著來去的人流,將他帶往任意一個地方。
少年閉上眼,在心中道,算了,他放棄了。
女孩兒的聲音卻從街邊不請自來,她聲調高昂,語言中帶著幾分怒氣。
“放開我否則別怪我不客氣”
世間萬物的嘈雜聲卷土重來,商販的叫賣聲、小孩子吵著跟父母要冰糖葫蘆的撒嬌聲、店小二上菜的叫嚷聲。
熱鬧非凡。
這次總算也把扶蘇給裹挾了進去。
少年遁聲急切轉頭,那抹紅衣剛好撞入眼簾。
她穿了男裝,美麗的姿容卻沒被一身衣服所掩蓋,腰間熟悉的玄黑玉佩在陽光照耀下閃閃發光。
一個醉酒老漢認出了她女子的真身,垂涎她鮮嫩甜美的美貌,地皮無懶般地抓著她的手吃豆腐,吵鬧叫嚷著要仗勢欺人,讓小巫女給他唱曲,陪他喝上幾碗酒。
男裝少女生氣的眉眼驚艷的像是在發光,沒有一般女孩的含羞帶怒,反倒是英姿勃發地泄露出了一絲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