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至晌午,窗外依舊是那片艷陽高照的大晴天。
距離巫女白與扶蘇約好的觀賽時間,已經過去了大半日。
也就是說,他已經徹底的失約了。
手心一緊,攥在骨節分明手掌中的玉玦于皮膚上留下深深的印痕。
輕輕抬眼看了下坐在對面的嬴政,扶蘇薄唇緊抿。
他從未想過自己會在黎箏輸掉比賽,最為難過的時候缺席。
即便只是呆在她身邊默不作聲的安慰,也要比現在的相隔兩地,還連半句口信都傳不出去的好。
如果此時的談話能夠盡快結束,他一定立刻趕到黎箏身邊去,可惜
未來誕生于三國時期的那句“身在曹營心在漢”,說的就是此時的扶蘇。
心中焦急之時,一大清早就將他叫來,半句話都不說的嬴政還不肯放他走。
松柏般筆挺地端坐于禪椅上,扶蘇苦苦煎熬,待忍到日頭都即將下落,才不得已的傾斜了身體,連最重要的皇家儀態都顧不上的靠近了面前的紅木桌,開口道“父王叫孩兒來,究竟所謂何事”
明知道今天是黎箏與人比試的重要節點,偏生還要選在這個節骨眼兒上將他扣留在此處,父王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若是以后他家宅不寧,怪的便是他老人家今日的辣手扣留了。
嬴政掀了掀眼皮“寡人知道你今天有急事,但寡人這里,還有更加重要的事情要告知與你。”
太子尚且年輕,在與成熟君王的對鋒中,這條還未嶄露頭角的幼龍已然不落下風的頂住了壓力“父王對小白的看重與我不相上下,難道還有別的事,能比她被人欺負,兒子趕去撐腰還要重要”
嬴政搖搖頭“寡人要說的,就是關于小白的事。”
關于白
扶蘇一怔,渾身躁意終于按捺了下來。
嬴政道“扶蘇,你的婚事將會有所變動,那位齊國的公主田箏,在前些日子被找回來了。”
巨大的信息量在腦中炸開。
扶蘇不斷的體味著“你的婚事將會有所變動”這句話。
公主田箏。
那個差點成為他發妻,與他早早訂了婚約之人。
就連現在他與白一人一塊的玉玦,原本都是屬于公主田箏的。
可那人早就不幸離世,什么叫“前些日子找回來了”
扶蘇的腦子嗡嗡作響。
他聽到自己吶吶開口“可是,可是她不是已經”
嬴政嘆了口氣“寡人一開始也是如此認為,但現在齊國那頭說,她當時只是失蹤,并非過世,而如今,人已經找回來了。”
“齊國一直是我大秦的盟友,難得在找回丟失的王女后,依舊想著與我大秦結親。扶蘇,這個婚你不能推拒。”
看了眼少年面上變幻不斷的神色,嬴政接著道“再來,這婚約一事上,公主為前,
白為后,公主為尊,白”
這話里的意思,是要白讓出這太子妃的位置
扶蘇猛然起身,動靜之大,差點帶翻了身前的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