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箏瞪大了眼。
她自己還能不知道自己在外頭有沒有別的親戚了
“趙黎”的乞兒身份順藤摸瓜的往細里調查,還有可能查出一個驚天大瓜齊國王室出來,可“巫女”馬甲一共手搓了沒幾個月,誕生之后,就只在觀星宮和家兩個地方來回跑,真要說有什么熟人,可能還是隗林宰相一家。
當真是沒有任何親屬關系可言了。
然而,這些話黎箏自己肚子里能想,嘴巴上卻不能說,尤其是在她“趙黎”馬甲和“巫女”馬甲被懷疑互相之間有曖昧的時候。
黎箏硬生生體會了一把有理說不清的冤枉,嘴巴蠕動了半晌,才道出一句“可她真的沒有。”
扶蘇盯著她,視線晦暗不明,怒意含而不發“孤今天說她有,便是真的有”
說完,用力推開黎箏攔在他身前的手,大步離開。
黎箏白皙的手背被他拍得一片通紅,正要吃痛捂手,趙佗忽然走上來,擔憂地問她,要不要趕緊敷一下冰鎮過的布巾。
那條該死的“主仆條款”顯然還在發揮它的功效
黎箏給這么句問話驚得一個激靈,生怕對方已經認出了自己是誰,沒頭沒腦的當著大家伙的面冷冷爆出來真實消息。
比如說什么“巫女白”就是“趙黎”,這假親戚倘若認不得“趙黎”便也不是“巫女白”的親戚。
被這個想法驚出一身冷汗,黎箏對著趙佗,當真是半個字都不敢回,只得揮手拒絕他的提議,小跑著追上了前頭的扶蘇。
兩個“親戚”被請到了大堂,扶蘇以極高的禮儀和待遇面見了一人。
允許他們倆坐在黎箏上位不說,還親自給他們端茶遞水。
黎箏頂著一臉僵意,冷冷地看著那兩個自稱是她親戚之人。
一男一女,年齡相近,看相處模樣,應該是對夫妻。
男的背部彎曲駝垮,膚色深黑,手上滿上老繭,虎口處更是多得層層疊疊,像是個常年在農田里耕作的莊稼漢。
女的風韻猶存,即便上了年紀,皮膚松弛,皺紋繁多,但那帶著風華嫵媚的眼梢,還是依稀可辨其年輕時的姿容。
想來,過去也曾是個美人。
不得不說,有了這么一張臉,她說自己是巫女白的親戚的可信度突然高了不少。
扶蘇渾身主人氣場,臉上是溫潤如玉微笑,說話聲音和風細雨,看樣子,似乎已經將一人當成了自己的親戚。
他開口,想要好生慰勞這倆長途跋涉的中年男女。
“兩位此來”周途勞頓
話沒說完,被會錯了意的女子搶了話頭。
她一開口,先前出于容貌給人留下的那些印象,便被全部推翻。
她牙齒烏漆嘛黑,為人有些市儈,說話滿是鄉音濃重的土味,堪稱荒腔走板“殿下,草民這次來啊,是為了找小白履行婚約,帶她回去成親的。”
那話含糊難聽,不知道的還以為是異域的外語,叫人辨認了好長一段時間,才聽明白說的是什么意思。
將那段話反復咀嚼數遍,在場眾人方才緩慢的反應過來。
這人是說,巫女白除了跟扶蘇太子有一份婚約,在親戚那頭還有另一份婚約在
重婚罪,不管現代還是古代,那都是重罪啊
何況重的還是太子的婚
這下不止黎箏臉僵了,扶蘇的笑臉同樣僵在了原地。
他掀了掀眼皮,身上戾氣直冒“成親”
黎箏也目瞪口呆。
同是騙子,沒想到這倆比她還能編。
“跟誰成親”
黎箏有點卡殼“不是,你們憑什么說巫女白與他人有婚約你們有證據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