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相當吃驚地道。
這便是黎箏的古代常識不足了。
此時的令史地位低下,為人所看不起。
更是因為令史從事的都是與尸體接觸的腌臜活計,有些格外避諱的官員,見了令史還要繞著走。
不待兩位令史臉上出現尷尬之色,黎箏抬手叫了兩頂轎子來。
經過刺殺一事,她對出行有了更為謹慎的防范,并決定以后出門,要有三頂轎子同時出行。
自己只坐其中一頂,另外兩頂放上假人,如此一來,不論是混淆視線,還是分散刺客的注意力,都是上上之策。
因為推行“糧票”政策,成了貴族們的眼中釘肉中刺,黎箏不得不防;根本管不了旁人會不會說她官位一高人便飄了,行事奢靡,偏好大排場等等。
叫來了兩頂轎子,白衣少女笑容溫和地從轎子上扯出兩個假人,又對著兩位令史做了個請的動作“二位請上轎吧,放心,這都是白的私家轎子,隨意坐便可。”
如果不是私家轎子,這一老一少兩位令史,很可能因為從事的職業原因,而被轎夫拒載。
微一停頓,黎箏寬慰地道“不必在意他人眼光,二位大人所做之事,在黎看來十分崇高,令史一職更是能讓證據、公平和正義面現于世的偉大行業,請二位務必認真鉆研,將這門重要的技藝傳承下去。”
法醫這項職業,即便到了二十一世紀,也是探案人員堅實的后背與靠山。
而在這落后的古代,縱使令史們貢獻巨大,付出甚多,也依舊要因為他人的偏見飽受歧視,不能得到應有的尊敬和待遇。
黎箏將這一切看在眼里,不平在心里,生活上能幫一點是一點。
也還好她這次托了侍從,幫忙備了三頂轎子,否則還一下子拿不出來這么些急用呢。
陸、常兩位令史聽了黎箏的話,感動異常,甚至有些反應不過來。
他們早已習慣做最苦最累最臟最臭的活,得不到他人的夸獎與尊重不說,還要被呼來喝去,頤氣指使。
他
們休息時間不定。
往往剛進入夢鄉,便馬上被人叫醒。
只因命案總是在三更半夜出現,需要以最快速度趕到尸體旁進行尸檢。
以免延誤最好的檢測時間。
回到家,又沾染了一身尸體的臭氣,洗也洗不干凈,分外造人嫌棄。
同樣因此,連討一門好親事都難如登天。
破了案,他們的功勞與苦勞往往被人忘在腦后,得不到獎賞。
破不了案,又因為地位低下,人微言輕,十分容易背鍋。
可以說,是從未被人公平的對待過。
如今黎箏這么一番誠懇真切的話語,幾乎快要讓他們聽得熱淚盈眶。
兩位令史何時這么被人認可過
陸令史更是為了自己來的路上,那些偏激陰暗的想法和心思,感到羞愧難當。
“巫女閣下”
陸令史滿腹愧疚與感激,仿佛有一腔話語想要對黎箏訴說,他恍惚之下,還以為是自己開了口,但再一看,拉著白衣少女袖口之人并非自己,而是那身長玉立的青年人。
常令史滿眼鄭重地道“巫女閣下,以后不論有什么事,只要您有需要常清的地方,常清隨叫隨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