喘息,喘息。
伴隨著耳鳴,戰士的腦袋疼地嗡嗡響。
他身子搖晃,幾乎要站不住腳,有限的視野也在汗水、血水的影響下變得模糊不清,顯然,他的狀態已經差到一個限度了,可當敵人朝著他撲過來的時候,他還是下意識的一個前刺,將對方的生命結束于兵器之下。
抬頭看了看天,這恐怕是戰士所經歷過的最為漫長的一個清晨,從晨光熹微到太陽整個躍出天際,它所照耀下的這方世界,已經不知經歷過多少次征戰了。
喘息,喘息。
喉嚨干澀到無法吞咽,身手出色的戰士仍然堅持在這場看不到頭的戰役之中。
他是少數幾個親眼目睹了桓齮逃走的將士。
那位統帥并非是被敵人所斬殺了,而是自己先一步感到了恐慌,像個膽小鬼一樣地丟棄了他麾下的大軍,從不為人注意的地方偷偷溜走了
戰士臉上出現了扭曲的,厭惡的,帶著憎恨的表情。
因為桓齮的舉動,他們這支本是訓練有素的軍隊,變成了群龍無首的存在,從原來的還有一戰之力變成了任人宰殺的羔羊
戰士無法欺騙自己,除了死死的將桓齮逃走的消息隱瞞下來,不讓其他更多的將士知曉,以防軍心大變之外,他又深深地知曉自己所在的部隊已經遭到了將領的丟棄
他們在無法看到祖國的土地上,在自己的呼喚聲無法讓親人聽見的異國,被自己所信仰,所崇拜的將士拋棄了
想到這里,戰士手中的長矛突然不似過往的那樣兇猛了,他手上的力道也莫名的減少了幾分。
不該是這樣的
戰士額頭上的汗珠滑落眼眶,在嚴重的不適感下,閉了下眼睛。
為了自己的生機,他在桓齮走后,本應該更加努力地廝殺才是,可身體、身體卻不由自主地先他這個意志的主人一步開始更加明顯地沮喪了。
這是漫無目的的征戰,每一次殺戮都僅僅只是將自己的生命延長一些而已,戰役的終點同樣也是生命的終點,對于已經放棄勝利的他來說,漫長的就像是
心間的煩躁到達頂峰,迫不及待地想要離開這場戰役的士兵微微放下了手中的矛,這么點幅度的偏移,已經能夠讓對面與他戰斗的將士找到破綻,狠狠將手中的兵器刺入士兵身體的致命點,一擊斃命
士兵提前一步合上了眼,迎接即將到來的死亡。
可就像是要從死神手下將他奪回,一道聲音恰到好處地響起“秦國趙黎已至奉秦王之命,接手軍隊”
接手軍隊
他們、他們明明已經被拋棄了
被最為信賴,想要一直跟隨的對象拋棄了
那個曾經凝聚著他們眾心所向的存在,在判斷不可能領導他們取得勝利之后,沒有絲毫遲疑的將他們當做棄子,丟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