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個性命都快要到黎箏口袋里的人,居然還能在此之前與她執手相望淚眼一番,這實在是從未想過的發展。
黎箏也自當是作出一副老淚橫流的模樣,飆起戲來足夠拿上十多個影帝的獎杯。
她用力地捏著守衛的手,紅著眼睛就像是先前所付出得一切在得到了這么一句褒獎之后,都足夠了的模樣。
守衛也是一副知曉戰士們的經歷與犧牲的樣子,他們站在一起,互相感到對方不容易地拍了拍彼此的肩膀,又足足對視了十多秒鐘,黎箏那雙微微帶著些手汗的手才終于被他所放開。
“你快進去休息吧我還要在這里守衛城里眾人的安全呢可能要等到明天換崗的時候,才有機會去探望你了。”
黎箏“嗐”了一聲,跟他像是做了十多年的朋友,“探望什么,等我傷好了,我去望望你才是”。
兩人就此分別,守衛站回了自己的位置上。
現在,他胸腔中的情緒更加正面了起來,經過這次談話,他原先的害怕幾乎一掃而空了,畢竟,是他得來的這個處于最危險的地方的機會,才讓他能夠體會到戰爭英雄的心理,才讓他能夠與這些滿身榮光的人站在了幾乎快要差不多的同一個高度上
他開始拍撫每一個從他身邊經過的戰士的肩膀,沖著他們投以慰問、尊敬的目光,讓所有途徑他身周的秦國戰士都不由得心中一緊,開始反思起自己是否扮演好了趙國士兵這一身份,又或者焦慮地擔心趙國是否有獨屬于他們的軍禮、問候禮之類的東西。
而在這頭的守衛一腔熱血,幾乎快要將秦國戰士們身上的傷口等同于自己身上的勛章和榮耀的時候,另一邊的守衛則一顆心高高吊起,任何風吹草動都能驚嚇到他敏感的神經。
自從他踏出自己的城池,身體上一根根豎立起來的寒毛就告訴他,外頭的世界危機四伏,那些漆黑幽暗的地方,還不知潛藏著什么妖魔鬼怪,隨時都有可能沖出來撲到他的身上,張開長滿尖牙利齒的嘴狠狠撕咬
汗水從發絲間滲了出來,他太過緊張了,緊張得甚至開始了神經質的機械性、重復性的動作。
他的手一遍一遍地擰動腿側邊的革甲,他將那想不起來用什么動物的皮做成的革甲的一部分擰起來,再放開,等到皮革依靠自身彈性又彈回去之后,他再一次重復這個動作,擰起來,放開,擰起來,放開,擰起來,放開。
他已經快要感到厭煩了,心中的躁意像是能夠疊加似得堆砌滿了一整個山谷。
可這僅僅只是短短的,連一個晚上都稱不上的丁點時間,他卻已經積累了如此之多的煩躁,這讓他有些喘不過來氣,手上擰動放開的速度也更加快了起來,縱使還剩下的理智讓他知曉這張皮革很可能經過今天的這番之后,接下來就不能再用第二次了,可他卻根本無法顧忌這個后果。
這支隊伍為什么還沒有走完
為什么還沒有全部進入到城池之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