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著夜色掩護,黎箏一行人從院落中出來,順著她來時的小道,向著肥下的城門進發。
一如先前來的時候的樣子,他們一路上沒有遇到任何阻礙,空蕩蕩的城市,唯有民居的臥室里才藏著睡夢中的人。
怪道古話總說月黑風高殺人夜,那些被看中的獵物,都在睡夢中悄無聲息的一點點失去生機,就連死前最后見到的事物也是虛幻的夢境。
這或許也是她對他們最后的仁慈了。
后半段路,黎箏讓所有戰士們都跑了起來,眾人小心地踮著腳,盡可能地在保持速度的同時,將發出的動靜壓制下來。
這悄無聲息的寂靜的夜里,即便大多數人都安分地上床安睡,可總還是有那么一批人,是不被允許獲得休息的。
就比如守城的幾個將士。
城墻之下,整條街道唯一有著光源的地方,兩個手持長矛的守衛一轉身,便看到了浩浩蕩蕩地朝著他們跑來的一大群將士。
“你們”說話的守衛是并未參與到黎箏聚眾喝酒事件里的人,他眼神清明,看見這么一大群半夜不睡的傷員從過道跑出來,臉上有著明顯的驚訝神情“你們來這里干什么”
馬上就要遇險的守城者到現在還沒有發現自己所面對的危機,他覷著這群才剛被奉常們醫治過的,被老城主勒令在騰出來的小院中靜修的“體弱病患們”,心中甚至還沒有升起任何敵對的情緒。
“你、你們不會是被老城主叫來,跟城墻上那些醉到不能醉的酒鬼們替換站崗的吧”
城主已經連這樣的傷員都要調派任用起來的地步了嗎
護衛曲指撓了撓臉頰,頗有些感到不好意思。
李牧大將軍是送人來療養的,城主卻
黎箏愣了一下,沒想到現成的借口這就來了,張口便應了下來“對,沒錯,是這樣的。”
她說話間靠近了其中一個守衛,長劍從劍鞘中拔出來的動靜被掩蓋在盔甲的碰撞和衣襟摩擦的聲音中。
這兩個站在城門前的守衛或許從未見過在暗殺上如此天賦異稟的戰士,他們還沒有反應過來,就被死死捂著嘴一劍捅進了胸口。
黎箏回頭,另一邊的蒙野也結束了戰斗。
她目光落在對方手里的匕首上,微微有些羨慕“刺殺的時候還是匕首更好用。”
她的青銅劍太長了,適合騎在馬上遠距離與人對戰,對面的武器還沒有捅過來,她就一劍先刺近了對方的脖間。
但在近身對戰的時候,長兵器顯然不是個好選擇。
黑皮少年聳了聳肩,不太有所謂的要將手里的匕首拋給她“那我們換換”
“不,還是算了。”
黎箏對著后頭的戰士們用力一揮手“上城墻”
攻城戰的第一步,從來都是登陸城墻,只有掌握了這道屏障的進出權,整座城池才能完全落入他們的手中。
“上面的守衛基本上
都喝醉了大家動作輕一點,不要讓人反應過來。”
上城墻前,黎箏回頭往來時的街道上看了一眼,那街道很長,路上沒有隨處可見的路燈、火把、光源,越是遠上一些的地方,就越是暗,街道的末尾則完全的隱入黑暗中。
這條路太長了,站在這里,遠遠的就能看見那頭過來的人的身形。
剛才那個將士早就發現了他們,卻沒有叫出來,實在是一件值得慶幸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