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林間的追逐戰,策馬奔馳的速度使得刮在臉上的風也前所未有的強烈了起來。
經歷了幾番戰斗,黎箏稍稍感受到身體上傳來的疲憊感,尤其是方才在精瘦大漢的勒困之下,泛起紅來的手臂,有種血液流通不順的凝滯感。
動彈著手指,試圖讓身體快速的恢復過來,黎箏轉首看向死死追在身后不放的曲陽城主。
一改城樓上見面時,那派雖有武將糙漢之風但尚且有著王公貴族風度的模樣,現在經歷過幾輪波折的他,已然失去了起初的余裕。
華貴的衣襟在打斗中變得凌亂殘破,頭上的鏤金發冠也不知在何時掉落了,他的頭發被風卷起到了空中,張牙舞爪地飛舞著,模樣不可謂不狼狽,再配上那雙目赤紅,臉頰暴起青筋的神情,更是如同惡鬼般猙獰。
“哐當哐當”,沉重的流星錘渾圓的長滿尖銳三角錐的那一頭被他拖在地上,如果不是跟黎箏之間的距離縮得還不夠短的話,他必然會為了泄憤。狠狠地朝黎箏的血肉之軀上揮舞、猛砸上那么好些下。
黎箏時不時地回頭望他,覺得一直將距離拉得太開好像也不是那么回事兒。
在抵達山頂之前,她不能殺他,否者曲陽城的士兵失去了主心骨很快便會四散而逃,說不定還可能跑回曲陽城中去。
為了后續的計劃,這位城主的命是必須留下來的。
因此,她也不動什么弓箭之類的武器,玩千里之外取敵軍首級的事情。
可赤心是匹千里馬,奔跑起來的速度太快了,而將對方吊的太遠的話,對方又可能會從她不急不憂的表現中察覺出什么來。
這是黎箏唯一擔心的事情。
輕輕彈動了兩下韁繩,示意赤心放慢下速度,黎箏有意的讓自己與曲陽城主之間的距離慢慢縮小。
后頭并不知道她有意放水的青年則眼中驟然爆發出一陣光彩“哈哈跑不動了吧要被我抓住了吧秦國小兒,傷了我們曲陽這么多好手,等我將你抓住,必碎尸萬段,斬首示眾”
那咬牙切齒,恨入骨髓的意味兒,在空氣中蔓延飄散到了黎箏耳邊時還濃重不已。
兩軍對戰,為自己手下的士兵所心疼,這本是再正常不過的事兒了,可為了他,讓赤心放了一整片海洋,才終于縮短了距離的黎箏還在馬背上翻了個衛生球,無語地道“大話以后再說,你還是先抓著我再講吧”
“抓著你我現在不就要抓著你了嗎”
對方說話的聲音是前所未有的近,黎箏后頸的寒毛驟然豎起,兵器破空的聲響直擊后背。
不用多加思考,這一下若是正兒八經地挨個正著,她必然要深受重創,倒在地上難以動彈
就像是電影中的慢速鏡頭,黎箏緩緩地轉過臉去,看到那在視線中放到最大,幾乎要貼上臉頰的鐵錘,瞳孔緊縮之下,急中生智地仰倒在了馬背之上,險之又險地避開了城主的初次攻擊。
但這顯然還沒有完,流星錘擦
著她的鼻尖在空中狠狠劃過,徑直砸到了另一邊的石壁上,積攢了曲陽城主半身力氣的一擊,直把石壁錘得整個碎裂炸開。
大塊大塊的山石滾落到了地上,給跑動中的馬匹造成了巨大的困難,就連重新直起身兒來的黎箏,也不由得集中起精力,幫著赤心閃避落到地上的石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