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目睽睽之下,僅差一步,李牧就要騎馬踏入肥下的城門中去。
看著這一幕,就連張良的下顎線都不由得繃緊了幾分。
若是再往里深上一些,李牧就可以清楚地看見城池內的街道布局,那空蕩蕩的沒有經過任何精心擺設、設計的城池,又哪兒有什么想象中的可以殺人無數的機關陷阱,分明就只是普普通通的正常街道而已。
如果李牧的膽子能大到所有人都沒有反應過來之際,直接單槍匹馬地沖進城里逛上一圈,那他們本就是用紙糊出來的假象可就要被立時戳破了
張良的心都提到嗓子眼兒了,一顆心臟更是高高吊起,打鼓似得的在胸腔里訴說著不安。
這么個用計謀進行欺詐的節骨眼兒上,他一不能攔住對方,二不能對這件事叫停,重新將城門關起來,否則便是敵未動,我方先行露怯
甚至于,張良絕不能表現出一絲一毫的緊張與在意之情來。
他手心收緊,齊整的指甲在手掌中留下一排的月牙彎狀的印痕,面上自始至終地帶著游刃有余的微笑,雙眼的余光則不著痕跡地死死跟著李牧的身子移動。
隱晦地上下浮動了下喉結,張良動作緩慢地轉頭看向李牧所在的方位,與那心中城府絕不輸于他的戰場老將對視之后,他勾著唇,彬彬有禮地點了點頭,伸手作出了一個“請”的動作。
面容出色的青年慢吞吞地道“李牧將軍請隨意,或者,多叫些人跟著您一塊兒進城,也是可以的。”
這一招不按理出牌的試探,終是被他不動聲色的接下了。
李牧冒著絕大的危險進行的行動,未能立功。
收回了一刻不停的在張良臉上打量的眼神,試圖從這名青年身上看出些什么來的李牧徹底的失望了,果然能被趙黎叫來代替她的謀士絕非尋常人士,即便被他逼到這個程度,也依舊能神色淡然的自如應對。
默默在心中嘆了口氣,李牧拉扯住了即將落下蹄子,馬上就要當真踏入城門中的馬匹,待到馬匹停下,這才自己往里探了探腦袋,目光盡可能的探查些許存在端倪的事物與細節。
可是,沒有,沒有,什么都沒有
站在這個角度往城內看去,丁點兒蛛絲馬跡都無法被他尋找到。
看來,除非是直接歹人闖進去之外,他是無法知曉城內究竟藏了什么事物“恭候”著他了。
李牧不由得嘆息。
真是厲害啊。
能讓他坐立不安,不斷猜忌到這個程度,甚至還掩蓋住了所有的馬腳,讓他們什么都看不出來。
中年人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氣,又壓抑著情緒,緩緩的從胸腔中吐出。
“退兵”
“什么將、將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