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箏猛然醒了,或者說,她總算能夠睜眼了。
那盆剛從水井里打撈上來的液體冰冷刺骨,凍得像是要在她身上直接結冰。
如果現在能夠自由動彈的話,她絕對已經從地面上跳起來,雙手環抱著自己的肩膀,上下搓動著取暖了。
可因為迷藥的緣故,她的四肢現在都還癱軟著,除了指尖開始能夠小幅度的動彈之外,依舊是那樣的無力,整個人像個塞滿了棉花的玩偶一樣,沒有哪怕一根骨頭能夠讓她支撐起身子。
咬牙忍著鉆進衣服中的冷意,黎箏抬頭,借著稀薄的微光打量屋子里的環境。
通向外頭的門沒有關緊,虛虛的掩著,留出了一道很小的縫隙,呼呼的風從那里吹進來,將黎箏打濕了的衣服上稀少的暖意更快的帶走,冷得整個人都要顫抖起來。
光線也是從那道縫里透進來的,僅一道,少的越等于無,以至于連屋子里的大約景象都無法清晰的看見,她睜大了眼,極力的去看,也只望到那條光線旁邊,被勾勒出邊緣的事物的一側。
一兩個隨意的堆擺在墻壁邊上的藥杵,上頭還沾著點沒有擦干凈的,上一次使用時留下來的綠色藥渣。
少年站在門邊,半個身子落在光影里,相較于女子來說更為寬闊上一點的肩膀上落著片枯黃的葉子,手里攥著把泛著寒意的刀。
辛狐見她醒了,直截了當地問道“好好回答我接下來的問題,如有隱瞞或是欺騙,這把殺豬的剔骨刀,就會從你身上剜下一整條手臂。”
手中的長刀狠狠往前一遞,這個向來與人為善的少年,臉上難得的出現了兇狠霸道的匪氣。
黎箏淡淡地看著他,對這等生疏的威嚇半點不懼。
她能從任務空間成功畢業,見識過無數的大場面,這般情景尚且還嚇不到她。
她不張口答話,辛狐也不坐以待斃,立時抬了手腕,兵器毫不客氣地落到了對方的門面上。
那把刀在呼嘯的風聲里飛了過來,插在了黎箏臉側的墻壁里,割去了不少發絲,還險些在她漂亮的臉蛋上留下一道口子。
辛狐冷聲問道“你聽見了沒”
黎箏頓時無奈了起來。
少年人,性子總是這般的著急,連半點等她糾結猶豫一下的功夫都等不得,若是碰上個硬性子的,兩個人能對著干到天亮。
在沒有光線的地方暗自撇了撇嘴,黎箏裝著樣子安撫道“聽見了,聽見了,閣下都對我下了迷藥,又將我綁得如此嚴實,實在不必太過擔憂我不配合,現下我動都動不了一下,自是你為刀俎我為魚肉,當然是閣下問什么我便答什么,絕無任何隱瞞的。”
在辛狐聽到她愿意配合,心中松上一口氣,可在他緊繃的面部松緩下來之前,又聽黎箏極其老油條地道“所以,我才被潑了一盆水,正冷得骨頭發疼呢,閣下能不能先取條保暖的毯子來給我蓋上,再慢慢談事情啊”
事情發展到了現在,雖然成了他人手中的人質,黎箏心中還是有著足夠的底氣。
一來,從系統出品的小地圖上看,這個屋子處于森林之中,而非安國城內的城主府。
也就是說,這個少年另有打算,沒有要將她上交趙國的想法。
二來,既然是要問話的,那她的性命便暫且還未遇上危險,人除了受點凍,被割去點馬尾之外,還是安全且完好無損的。
至于那句剜下整條手臂什么的威脅話語,黎箏則是半點沒有聽進去。
如此想來,要是運氣好上一些,她能夠將這段對話拖得時間久一點的話,興許還能拖到她身上所中的迷藥藥效完全消失的時候。
只要身體能夠重新動彈起來,作為主智腦手下的3s級任務者,黎箏就算是讓上對方一雙手,也有足夠的把握將對方制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