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倚在床尾,等待困意襲來,一抬眼卻發現沈裕正看著這邊。
容錦怔了下,見沈裕的視線落在自己腰間的香囊上,心中浮現個猜測
他莫不是也想要吧
可沈裕并不開口,容錦稍稍猶豫,決定順理成章地裝作不知道,合了眼。
這藥見效很快,不多時,裝睡就成了真睡。
容錦做了個極長的夢。
恍惚間回到年少時,她隨著娘親在山寺避雨,破敗的佛堂漏風漏雨,時不時傳來的驚雷更是將她嚇得戰戰兢兢。
娘親將她抱在懷中,輕輕地拍著背,柔聲安撫道“錦錦莫怕,再大的風雨都會過去,總會雨過天晴”
風雨聲不絕于耳,可那股叫她無比安心的馨香卻越來越淡,逐漸被一股清苦的安神香取代。
容錦迷迷糊糊地盯著床帳看了許久,終于意識夢醒了。
只是外間不知何時竟真的下起雨,與夢中的場景漸漸重合,叫她一時沒能分清罷了。
手腕上傳來陣陣疼痛,她下意識想要抬手看看,卻被人不輕不重地按住了。
容錦偏過頭,借著燭火透進賬中的光,看清了沈裕的輪廓。
沈裕體質特殊,加大劑量的藥最多也只能讓他昏睡一刻鐘,早早地醒來,聽了好一會兒雨聲,和容錦的夢囈。
她睡得并不安穩,斷斷續續地叫著“娘親”,甚至還不依不饒地黏過來,像是只受驚之后想要尋求安慰的小動物。
沈裕怕她昏迷中牽動傷處,只能分神替她護著手腕,等到容錦徹底清醒過來,才挪開手。
容錦托著手腕,看清已經被包扎妥當的傷口,小聲問“這樣就算是種下了嗎”
除了傷口隱隱作痛,仿佛并沒旁的差別。
沈裕低低地應了聲。
他沒睡多久,是親眼看完那蠱蟲是如何被種入體內的,清醒地受了最初那陣折磨,也已經聽顏青漪講得明明白白。
種下蠱蟲之后,再沒法反悔,可真到此時,沈裕卻不知該如何下手。
誠然他不是什么好人,這些年手上不知沾過多少血,但皆是有前因舊怨,縱然是死后閻羅殿清算,他也能說一句不悔。
可容錦并不虧欠他什么。
只是當初在游仙臺,因緣際會,是容錦端來了那杯加了藥的酒。
漫長的寂靜之中,容
錦已經再次犯起困。
她看不清沈裕的神情,也懶得去揣測他的想法,輕手輕腳的正欲翻身,卻被沈裕按住了腰,霎時僵在那里。
腰間的系帶散開,唇上傳來溫熱的觸感。
沈裕從她唇上嘗到了若有似無的甜意,怔了下,這才意識到是松子糖的味道。那藥的味道實在難喝,容錦先前分明看出他的意思,卻偏要裝睡,也不肯分他一顆。
長發披散在枕上,容錦臉頰發熱,呼吸愈來愈凌亂。
也不知沈裕想起什么,低低地笑了聲,而后輕噬著她的唇,啞聲道“你那松子糖,還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