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回房事應當就能暫且穩住他的病情。這病折磨沈裕數年,他對自己的身體情況多少也算有數,清楚到什么地步才是熬不下去。
可眼下,他突然不想再生生熬著了。
身上不痛快,心中也不痛快,眼前擺著味能緩解的藥,還是帶著些甜味的
為何要忍呢
沈裕勾住她腰間的系帶,天青色的衣裙勾勒出窈窕的身形,纖細的腰肢不盈一握,勾著人生出些蹂躪的貪欲。
衣帶散開,還沒來得及細細賞玩,忽覺手背一熱。
沈裕怔了下,撩起眼皮。
膝上的容錦垂著頭,鬢邊散下的長發遮住了半張素白的臉,看不清神情,卻有眼淚順著臉頰滾落,像是斷了線的珠子,不輕不重地砸在了他手上。
她確實像個小啞巴,平日里寡言少語,如今看起來仿佛委屈得不得了,卻依舊哭得不聲不響。
沒得叫人心軟。
沈裕漸漸冷靜下來,但也沒開口,只散漫地后倚著,想看看她究竟能哭多久。
他不算個會憐香惜玉的人。
就算是在當年好說話的時候,真見著姑娘家哭得梨花帶雨,也是只覺著頭疼,能躲多遠就躲多遠。
好在容錦并沒哭太久,她用衣袖拭去眼角的淚痕,小聲道“您不能這樣”
沈裕眉尖微揚,反問道怎樣”
“您的傷并沒發作,”容錦記得顏青漪說過的話,也清楚沈裕毒傷發作的癥狀,搖了搖頭,“不該這樣的。”
沈裕一時興起,也已經被容錦哭得沒了那份心思,隨口問道“那若是我偏要如此呢”
容錦心中明白,若沈裕方才真想要,那幾滴眼淚壓根無濟于事,說不定還會火上澆油。但她還是賭贏了,沈裕并不是那種熏心,什么都不管不顧人。
她低下頭攏起衣裙,掩去復雜的眸色,輕聲答“那奴婢也只能求您,別在此處。”
沈裕舌尖舔過齒列,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伯爵府離得不算遠,這么一來二去,已經回到別院。
容錦俯身撿起方才被沈裕隨手拋開的發簪,將散落的長發綰了起來。可唇上的傷無法遮掩,明眼人一看,怕是就能猜出方才發生了什么。
她不自在,下車時便沒再留意沈裕。
沈裕按著成英的肩,踩著踏凳下了馬車,尚未開口,別院門口等候已久的禁軍卻先迎了上來。
為首那人叫做從晟,在含元殿當值。
沈裕一見他,心中已猜了個八九不離十,原本散漫的神色也收了起來。
“沈相身體可大好了”從晟拱了拱手,殷勤道,“圣上記掛著您,特地賞了不少藥材、補品,封公公已經在府中候著了。”
從晟口中這位封公公,是自小跟在蕭平衍身邊的內侍,叫做封禧,如今已是內侍監的總管事,尋常朝臣見了他都得禮讓三分。
蕭平衍遣他出宮來探望,在外人看來,是極重視沈裕
的意思。
沈裕微微一笑,而后回頭瞥了眼容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