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世界的天空黑壓壓的,看起來遙不可及,望久了還會令人感到有些壓抑。
玩家們已經知道方舟就在他們頭上,可對于閔璘所說的,要將方舟炸了的事情,依舊沒有半點頭緒。
講得這么狂,是要怎么炸
儕黎內心的驚詫跟他們比起來恐怕只多不少,他沒想到閔璘剛“醒”來,就要無縫銜接的做這么一個大動作。
在那個小鎮里的時候,他好歹還能看見倒映到海面上的方舟虛影,現在它都挪到頭頂上了,更是看不到半點影子。
閔璘說得平淡,仿佛那只是一件小事,明明沒有用多重的語氣,卻帶著一種塵埃落定之感。
他不是會講空話的人,那么就一定是有著什么方法。
他們很難去猜想,因為這就跟人類站在地面上,要用導彈或者是其他什么武器去將太陽射穿一樣。
說實話,他們現在都還有些回不過神,要知道在一天前他們還一幅不知希望在何方的樣子,現在立刻就準備要解放了,差異有點大的。
閔璘好似看出了他們的疑惑,道“方舟在那片海里,那有我留下的坐標。”
他的手上不知什么時候出現了一條鐵鏈。
那看起來應當是鐵鏈,只是形狀相當怪異,并且不完全是實體,半透明的模樣,能透過它看清閔璘的手。
最重要的是,它還并非往下垂落,而是輕飄飄地,被牽著一般向上飄去,仿佛閔璘手里拿著一根拴著氣球的細繩,完全沒有看上去應有的重量。
袁慶生等人還不清楚那是什么,儕黎卻意識到了。
那是達爾西,夢詭用它企圖桎梏住閔璘,反過來被閔璘掌控的程序,也許這種聯系是雙向的,所以閔璘現在可以利用這一點,反過來拴住夢詭。
他沒有出聲,看著那道虛影般的鐵鏈在閔璘的手中破碎,然后閔璘攤開手,幻影的碎片泛著細小的微光,如水滴落入平靜的湖面,在沒入他們腳底地面之后的瞬間產生了巨大的變化。
以他們圓心,所有的一切都開始褪色,迅速地向四周擴散,等他們反應過來的時候,周圍都已經變得一片純白。
就像是原本三維的現實被一種不知名的力量拍成了二維,然后又將這副“畫作”上所有的色彩全都涂白一樣,世界就這樣被簡單粗暴的重置了。
“這、這是”
小李問道,抓緊了袁慶生的胳膊。
這沒有邊界的純白,讓他甚至產生了一種無法腳踏實地的恐慌感。
儕黎意料之外的接受良好,他只是有些許驚訝,可能是之前被拉入過純黑的空間,所以白的對比起來倒也還好。
“其實變回那個小鎮也行,”閔璘對儕黎笑了笑,“不過還是省一些功夫,在把夢詭確切破壞之后再說吧。”
儕黎抬頭,看見頂上依舊一片漆黑。
這里唯一不變的東西,那就只有這片“天空”了。
按照夢詭的機制
,越是高級的玩家的層數越要往下㊣,帶著回家的期盼不斷在生死間掙扎,殊不知往下的只有不能回頭的地獄。
他們現在是各種意義上的最底層,恐怕夢詭不會想到自己有一天會被玩家“掀翻老底”。
儕黎感覺到腳下的地面在震動,但這里理應不存在“地震”。
有什么東西在地底下,下一刻,一株綠芽在他們面前長了出來,這抹綠色在這個純白的空間里顯得那樣鮮艷,乃至于突兀。
來不及驚愕,那株綠芽以一種極快的,快得接近詭異的速度開始生長,幾乎是一眨眼的功夫,便長成了一顆參天大樹。
他們的表情凝固在了臉上,順著它抬頭,一路仰到脖子酸痛,見那翠綠的樹冠還在不斷生長,向著漆黑的“天空”延伸。
它碰到了原本觸不可及的“天空”,頃刻間將“天空”頂開了一條縫隙。
那條縫隙一刻不停地,蜘蛛網般鋪滿了整個漆黑的天幕。
接著“天空”終于是不堪重負地,碎裂開來了。
黑色的碎片霎時落下,形成了一場黑色的雨,卻在半空中消失。
“我去”
袁慶生目瞪口呆的看著,幾乎要把下巴掉到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