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東升哄了人一道都沒把人哄好。
眼見著沈致不耐煩了,蔣東升閉上了嘴,給沈致尋了處陰涼。
沈致不高興踢踢大樹底下的土,上面有落葉石子什么的,沈致不愿意坐,“也太臟了”,沈致抱怨道。
蔣東升俯身用手給沈致掃開一塊空地,脫下身上破舊的布衫給沈致鋪上,蔣東升把褶皺用手小心抹平,仰著頭,眼睛明亮純凈,“媳婦,不臟了,你坐在這兒歇著。”
蔣東升干活快,半天就能干一畝地,火力壯得不行,就穿了件布衫出來,要不是李翠娟怕玉米葉子太喇人特意囑咐過,蔣東升打著赤膊就過來了。
把衣服脫給沈致鋪地,蔣東升就只能裸著上半身。
蔣東升常年干活,練出一把子力氣和優越的身材,脊背寬闊厚重,胸膛緊實健碩,八塊腹肌也壁壘分明。
高大的身子覆蓋著古銅色的皮膚,在陽光照耀下泛著光,發育成熟的男人此時有著難言的魅力。
沈致沒看蔣東升一眼,抱著膝蓋低頭盯著腳尖,這么好欺負,果真沒人會喜歡傻子。
蔣東升見沈致不愿搭理自己,心里忍不住失落,一步三回頭依依不舍地下地了。
蔣東升背著背簍,穿梭在與肩頸平行的玉米地里,粗壯有力的大手握住玉米,肱二頭肌鼓起,顯著流暢的肌肉線條一閃而逝,“咔咔”兩下蔣東升動作干脆利索地將掰下的玉米扔進背簍。
蔣東升左右手同時工作,不多時背簍就滿了,蔣東升再重新運回田頭把玉米裝進板車里。
鋒利細長的玉米葉子在蔣東升赤裸身上,顏色深重的皮膚被劃出長短不一密密的紅痕,太陽曝曬而流下的汗水浸染著傷口,傳來細微的刺痛。
沈致抬頭,支著下巴看著玉米地里來來回回走動的人頭,忍不住打了個哈欠,晶瑩的淚珠被擠到眼尾,閃爍著水光。
平心而論蔣東升長得不丑,濃眉大眼的,眉骨高聳眼窩深邃,一雙眼睛又黑又亮,沒有表情時黑色的瞳仁聚成墨點,冷冰冰的,看起來唬人得緊。
沈致可沒覺得蔣東升嚇人過,蔣東升對他總是傻笑著的模樣,眼睛也是像看寶貝似的著迷地瞅著他,又癡又憨的。
他跟蔣年好過一段時間,也不算好過,他剛到谷芽村時受不了這兒的環境病歪歪的,蔣年上過學總是被請來照顧知青。
沈致念過書跟蔣年聊得來,一來二去兩人熟悉了,蔣年突然有天跟沈致說,他想要娶沈致,娶了沈致以后沈致就是谷芽村的人,不用跟知青一樣掙工分才能吃飽飯。
沈致出生時就是早產兒,身體不好,他還想回城不想被這些日復一日的粗重農活壓著,最后活活把自己拖死。
于是沈致開口要了三百塊錢彩禮,有他就嫁,整個谷芽村都沒有過這么貴的彩禮。
蔣父蔣母拿不出來,蔣年把自己的私房錢全掏出來加上蔣父蔣母的補助都夠不上三百塊。
就在沈致以為他們放棄的時候,
蔣貴山帶著四百塊彩禮找到了他,dquo娃兒,俺們谷芽村沒人娶人家給過這么多錢,這錢俺們能給你,就是你得嫁給俺們老大。”
沈致聽說過村長家的老大,是個傻子,他干農活的時候見過,那個跟頭熊似的干起活來不知道比他多多少倍,虎目錚錚得看起來別提多嚇人了。
沈致心里害怕,蔣貴山再三保證他家老大人雖然傻了點可從來沒打過人,沈致才半信半疑收了彩禮,嫁誰不是嫁,為了活著回城整治他后媽,沈致嫁給了傻子。
秋季正午的風是清爽干燥的,沈致被風吹得乏了,合上眼躺在大樹底下小憩,鼻尖是清香的泥土以及成熟的谷物味道,莫名地叫人舒服愜意。
也不知道沈致睡了多久,迷迷糊糊睜眼時,蔣東升已經干完一畝地了。
蔣東升坐在沈致邊上,給他擋著曬進來的陽光,古銅色的肩背被曬得黝黑發亮,沈致揉揉眼,就看到蔣東升正拿著片葉子給自己扇風。
“干完了”沈致剛睡醒鼻音有些重,說話軟綿綿地跟帶著小勾子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