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文姝平復片刻,才大著膽子去瞧對面坐著的是何人,鐘文姝抬眸,正對上蕭朗野獸般寒冷的瞳孔,鐘文姝呼吸一窒,臉色瞬間煞白。
鐘文姝猛地低下頭,狠狠掐著掌心,疼痛拉回她的理智。
怎么會是他
沈致聽得出鐘文姝沒有說實話,反正他總會知道的。
“今天有緣,碰到鐘三小姐”,沈致客套道。
鐘文姝被這清越如潺溪的聲音吸引,怔怔往上望去,太子的眼睛被順滑的白綢綁住,鼻梁挺直,柔軟的紅唇似笑非笑,神情溫和,讓鐘文姝真的以為沈致口中的話是真的。
鐘文姝臉上染了層紅暈,身體放松了些,和聲道“民女”
沈致沒給她開口的機會,又道“正巧,孤約了你兄長,鐘三小姐不如一道。”
鐘文姝張了張嘴,卻發現她根本沒有選擇的余地。
不愧是原文中的恣意妄為的萬人嫌,難怪溫文爾雅五皇子會成為團寵,得到各路人馬相助,這個失明的太子淪為階下囚。
鐘文姝閉上了嘴,按理說她應該討好五皇子,可她如今這般境地,怕是得到太子護佑才有一線生機。
馬車緩慢行駛,對面傳來的壓迫感比太子更甚,鐘文姝焦慮地在逼仄的空間艱難地保持鎮定。
剛下馬車,鐘文姝忙不迭緊跟在沈致后面。
沈致察覺到身后的人,眉心微斂,終究是沒說什么,邁入酒樓。
私下面見太子等同營私結黨,蒼國皇帝年事已高,朝中重臣紛紛尋找儲君,已經心照不宣,鐘家世代清明,沈致對于鐘文彥約見也是分外吃驚。
雕花鏤空的木門被推開,繡著銀絲的滾邊逶迤騰空旋落,跪著的鐘文彥,余光掃著竹樣暗紋的鞋面漸漸走近,“臣叩見太子殿下。”
沈致站停腳步,身后的元寶沖著剛起身的沈昭珩俯拜,“奴才拜見五皇子殿下。”
另一道呼吸聲原來是沈昭珩。
沈昭珩瞥見沈致身后高大肅殺的蕭朗持劍立在沈致身后,極
快地收回視線,拱手道“參見皇兄。”
沈致被牽引著坐下,“起身吧。”
鐘文彥站起來望見局促不安的鐘文姝,想問什么,礙于沈致在這兒,沒有開口。
冷不丁聽到太子殿下詢問“鐘大人找孤何事”
鐘文彥前幾日派人找醫治太子殿下眼疾的大夫有了眉目,去請時遇到了阻礙,碰到五皇子的人才順利請往京都。
請大夫的各種蹊蹺,鐘文彥不允置評,五皇子要求同他一起面見太子,并解釋緣由后,鐘文彥便往太子府遞了拜貼。
“鐘大人有心了”,沈致話音一轉,“不過,孤不需要。”
鐘文彥擰眉,掠過太子如玉的側顏,透露出不領情的執拗,鐘文彥還想再勸“殿下,茲事體大”
沈致讓鐘文彥噤聲,他不需要鐘文彥操勞,誰知道他保有什么目的,還跟沈昭珩牽扯到一塊,更讓他惡心。
“五皇弟是為何見孤”,沈致指尖落在大理石桌面上傳來陣陣冰涼,“總不能平白獻這個殷勤。”
沈昭珩面色凝重,先是恭敬道“皇弟擔憂兄長身體。”
沈致無聲哼笑,聽著沈昭珩繼續編排。
沈昭珩面色糾結,深深望了眼蕭朗,才將自己的目的如實告知“求皇兄開恩,饒過刁祿家人。刁祿是朝中重臣為蒼國而死,他的家人理應得到善待。”
“他該死”,沈致反問道“為貪污軍餉的范伯營搖旗吶喊,難道不該死么”
“皇兄此舉不僅叫蕭家軍寒心,更讓蒼國百姓寒心”,沈昭珩慷慨激昂,以求沈致能夠回頭。
可惜,沈致不會輕易動搖,更不會為沈昭珩求情心軟。
沈致沒跟沈昭珩糾纏,轉向了蕭朗。
“孤竟不知蒼國的軍隊何時變成了蕭家獨屬,蕭將軍,你是要叛國么”沈致聲音淺淡,內里的語氣卻不容置疑。
蕭朗當即跪下,拱手道“卑職絕無二心。”
沈昭珩自知說錯話,歉疚道“是本王口誤,望皇兄莫要怪罪蕭將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