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致身體冷得像冰,蕭朗半擁著他,臂膀不可撼動,直到后半夜。
沈致不是疼醒的,而是被吵醒的,狼嚎的聲音在沈致耳邊乍響,連綿不絕,沈致依稀分辨有兩道不同的聲音。
沈致擰眉,抬手捂住了上方散發聲音的來源,“閉嘴”
蕭朗懵懵地停住了嚎叫,低頭去看。
沈致眼前失去了阻擋,睫毛緩慢地顫動,漂亮的眼珠里似有星河璀璨,只是蒙上了層陰翳,珠光浮塵,暫時遮蓋了它的原本的光輝。
蕭朗被沈致的眼睛吸引住,下意識伸出手指撥動沈致纖長卷翹的睫毛。
鴉黑色睫羽抖動,在指腹留下酥麻的觸感。
沈致也意識到紅緞不在眼前,抿唇道“你把我的”
沈致摸上自己看不見的眼睛,艱澀道“弄到哪里去了”
蕭朗輕輕戳著沈致的腰,一字一頓像是小孩學說話般“受傷,要用。”
沈致斂去神色,他終于明白蕭朗語調的怪異之處在哪里了,比起說話,他這副嗓子更適合嚎叫,像是天生的。
后天磕磕絆絆學的話,也本能使用狼嚎的聲音發出。
“剛才是你在叫”沈致問道。
蕭朗緊張地滾動喉結,否認道“不是。”
怕沈致不信,還拉著沈致的手摸向旁邊躺著的受傷雪狼。
沈致被順滑柔軟的觸感驚了下,手指微蜷,這才明白蕭朗把他獵中的雪狼帶過來了。
蕭朗見沈致嘴角放松,以為自己的謊言得以蒙混過關,松了口氣。
父親說過,讓別人知道自己是被狼養大的,會被燒死。
沈致指尖慢騰騰落到腰部的傷口處,已經被蕭朗包扎好了,輕輕觸碰就有汁液流出,疑問道“你給我敷上了草藥”
蕭朗點點頭,反應過來沈致看不見又“嗯”了聲。
蕭朗拿起旁邊剩余的草藥,讓沈致摸了摸,摸完后塞進了嘴里,吃了起來。
沈致眉心一跳,聽著耳邊傳來的異動,蹙眉道“你在吃什么”
“草藥”,蕭朗含糊道。
沈致纖細的手指順著蕭朗的胸膛攀爬,直到摸到蕭朗粗礫的喉結,頓了下,繼續往上,摸到蕭朗的嘴邊拽下片葉子,放進自己嘴里。
辛、苦、澀,斑駁的口味在舌尖匯聚。
沈致囫圇將口中的草藥吞下,詢問道“你怎么什么都吃”
他又不是稚兒,不知道什么該吃什么不該吃么
蕭朗困惑地看了眼手中剩下的草藥,“一直都吃。”
在狼群,他不吃生肉會有母狼為他找果子野草吃,可以飽腹順利活下去。
蕭朗不覺得吃草有什么問題,在他的認知中,草是珍貴的食物。
沈致見蕭朗還反駁自己,不虞回懟道“你娶妻后,難不成也要給她吃草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