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驚艷可以被具體化,它會是漫天璀璨煙火,它會是夜晚的浩瀚星辰,它會是海上的粼粼波光。
亦或是現在。
白綢下藏著如星河般奪人心魄的美麗雙眸,眼波流轉間就足以使人心臟停跳,無法自拔。
沈致張開手,手中的白綢隨著夜風飄落,蕭朗情不自禁伸手,白綢尾端劃過蕭朗的手指,像只蝴蝶翩翩離去。
月色清朗,蕭朗想過太子殿下眼睛恢復后是什么樣子的,可從未想過是這般,黑曜石的冷眸定定地看著,就像是要把人的魂魄吸進去。
沈致掃過蕭朗失神的面龐,無聲勾唇,他見過無數人為他的容顏傾倒,也聽過他們面紅耳赤撇過眼,然后低聲咒罵他殘暴恣意。
被蕭朗這么看著,沈致竟覺得別有趣味。
沈致的抬手,細白的指尖輕輕描繪著蕭朗還有些青澀的眉眼,傳聞中威風凜凜的大將軍不過才十九,再怎么叱咤風云,幽深的黑瞳中還留有絲純真。
“你原來長這樣,跟畫里很不一樣”,沈致沒見過蕭朗,蕭朗十五掌軍,寄回京城的只有畫像。
俊朗明逸的年輕人,跟畫中胡子拉碴的莽夫簡直毫不相干。
蕭朗眉心酥麻,他能聽出太子殿下對他容貌的贊嘆,喉結不由得緊了緊。
沈致笑笑,垂順的烏發隨著沈致轉頭的動作,掃過蕭朗的肩頭,清輝的月光為他鍍上皎潔的光暈,好似仙人飛升。
“母后走時,孤尚還年幼,父皇后宮里的妃子都在傳,孤會被廢”,沈致娓娓道來,仿佛是最合格的說書人,極富感情卻像是在講別人的故事。
沈致轉頭對上蕭朗深沉的眸子,挑唇,“可是蕭朗,孤不想被廢,孤要站在這權力巔峰,接手屬于孤的一切。”
“殿下”蕭朗聲音干澀,抱著沈致的手發緊。
沈致沒覺得有什么,反而覺得蕭朗這副模樣很有趣,“你是在同情孤嗎”
沈致戲謔道,用力地捏住蕭朗的下巴,對他的情緒很不理解。
沈致好笑地搖搖頭,“沒必要蕭朗,沒必要同情孤,你要知道孤會為了那個位置不擇手段到什么地步。”
綠幽幽的狼眼在黑暗里閃爍,群狼呲著獠牙團聚顯得陰森可怖,蕭朗是他們的同類,自然不怕。
沈致卻收斂了笑容,拍拍蕭朗的頭,“讓它們離開。”
蕭朗沒有猶豫,古怪的嚎叫響徹叢林,幾十只狼都四散開來。
蕭朗耳朵微動,漆黑的夜晚除卻狼群的響動,似乎還潛藏著異樣的危險。
蕭朗屈起手指抵在唇邊,嘹亮的哨聲乍響,來時乘坐的馬兒立刻來到蕭朗身邊。
“先離開”,蕭朗將沈致放到馬上,夾緊馬腹疾馳飛奔而去。
晚上的叢林簌簌的風聲愈來愈明顯,對方幾乎沒有想隱藏,蕭朗面容肅穆,估算著起碼藏著幾十個人來殺他們。
銳利的箭矢夾雜著呼嘯的風聲,沖破空氣,朝著馬背
上的兩人而來。
蕭朗動作迅速地將沈致壓下躲避,后面緊追不舍的黑衣人并沒有就此打算放過他們。
腳步聲逐漸逼近,蕭朗不敢停頓,他的懷里還有他的太子殿下。
蕭朗很快,風聲在耳邊都拉成直線,化成刀刃切割著沈致的耳膜。
“逃不了的”,沈致的嘆息消散在風中,也傳到蕭朗的耳中。
蕭朗手掌被勒出血跡,散發著淡淡的血腥氣,他沒有回話,他得把沈致送到安全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