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玉芬發愁地嘆口氣“騎車子也要二十來分鐘,現在天氣暖和,倒是不怕,等過幾個月天冷了,你和孩子都受罪。”
元湛英低頭,沒回話。
李玉芬念叨著“要是你和林德明結婚,倒是能送進他大學里那個幼兒園。”
元湛英吐出一口氣“先試試這個,走一步看一步吧。”
“我覺得,你別對再婚這件事有這么大的抗拒心理,”李玉芬勸她,“你和林德明爬完華山,拜了寺廟,不是也好好的嗎我記得華山是不是扶正緣,不合適會讓你們分開的,既然沒分開,說明佛祖也贊同你們兩個。”
元湛英沒聽過這套理論,有點茫然地眨了眨眼。
林同書在旁邊插話“扶正緣的是泰山。”
李玉芬瞪他一眼“不會說話就別說。”
林同書對被罵已經習以為常,淡然自若地翻開報紙的下一頁,隨口道“你該去上班了。”
“哎呀,我得趕緊走了,”李玉芬一看表,立刻站起身,邊穿鞋邊和元湛英訴苦,“你不知道,這兩天有一對夫妻把我愁壞了。一家子光頭,男的在外面嫖娼被舉報了,工作丟了,女的要離婚,男的不干,動手了,倆人天天在法院撒潑,說要打官司。”
“可憐了那個小男孩,跟慧慧一樣大,爸媽都不想要,互相推脫,”李玉芬看著活潑可愛的于慧慧,忍不住感慨,“既然生了,就要負責,不然就不該生出來,以為養孩子是件鬧著玩的事兒呢”
于慧慧在家瘋玩了兩天,被元湛英送去了新的幼兒園。這家規模還不如上一家,一共就兩個班,沒有中班,倒是清凈,孩子不算多。
元湛英看了一眼,上次來的時候,教室好像是滿的,不知道因為什么,突然空出來一小半。她暗暗記下這件事,準備偷偷打聽打聽,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兒。
還沒打聽出點東西,真相自己揭曉了,幼兒園的孩子正在大規模出水痘。
于慧慧剛上了不到一周就被傳染了,手上長了個小小的包,癢得很,她忍不住撓破了,再去摸胳膊,胳膊上長了一連串。
這下,學也不用上了。
元湛英全部精力都在控制著閨女不去摳水痘,這東西破了之后會留疤,萬一臉上留下印子,難看。但于慧慧實在是癢,每天都要哭幾場。
白天帶著孩子在林家做保姆,晚上要握著于慧慧的手睡覺,避免她掙脫后無意識地抓撓,元湛英還沒倒下,林德明先倒下了。
他被傳染上水痘了。
元湛英簡直要被這兩個委屈巴巴的廢物點心折磨得老上十歲,她扭頭問在沙發上蹭來蹭去的林德明“你小時候沒出過水痘”
出過的基本都有抗體,像她天天跟于慧慧同吃同住,一點事兒都沒有。
林德明回憶前二十年,搖頭“應該是沒有。”
元湛英深吸一口氣,穩定住情緒,語氣中卻還是帶了一絲質問“那你還天天抱著于慧慧亂跑,甚至用手給她的胳膊抓癢”
林德明摸了摸后腦勺“我以為我這么大歲數,傳染不上。”
真是世事難料。
他的臉上倒是沒出,但是因為揉眼睛,眼皮上長了一個,撐得他右眼只能半睜著,看上去可憐又滑稽。
兩個難兄難弟圍坐在一起看小說,看著看著就要找地方蹭一蹭,像兩只野豬。
于慧慧唉聲嘆氣“看來幼兒園跟我犯沖。”
兩回了,都是剛入學就出事,難道這就是天妒英才
林德明安慰她“等咱倆好了,我帶你去我們學校那個幼兒園玩一圈,里面聰明孩子多,可能能對沖一下。”
于慧慧像個小大人,仿佛已經認命了,無奈地看他一眼“行吧。”
林德明畢竟是個大人,一周左右就好利索了,于慧慧身上出得多,還發燒了幾天,等徹底痊愈后,已經到了八月初。
元湛英給于慧慧洗了個澡,仔仔細細搓了一遍,搓掉至少一斤泥,期間她檢查了一遍閨女的身子,發現只有最開始手上的痘被摳破了,那處靠近關節,不明顯。
可以松口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