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金濤給這倆人一人二百塊錢,又簡單盤了盤賬,約莫算了一下張燕拿了多少錢。這一算,他又心疼地捂著心口哼唧起來。
虎子安慰他“好說,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也是,機器都還在呢
于金濤抽出一萬給他,說“你幫我找找人,爭取明后天就開工。”早開工一天早掙一天錢。
虎子把錢接回來,金濤環視了一圈四周,看還剩一小堆煤沒賣,差不多能裝一皮卡,又說“我給你個地址,把這些都拉過去。”
說完,他掏出車鑰匙,準備把停在院子里的車開走。
車停了那么久,電瓶早就耗沒電了,打不著火,于金濤發動了兩遍都沒成,搖下車窗戶,腦袋伸出來喊“虎子,你幫我推推車。”
他這邊掛上二檔,腳踩著離合,就等著車推起來后順勢發動,虎子一臉為難地靠過來說“于哥,我鎖骨骨裂了,得養著,呼吸都疼呢,用不上勁兒。”
“怎么骨裂了”于金濤詫異地看他一眼,以為他用的苦肉計。這是怕打傷了于慧慧后,自己回來追究
虎子以為于金濤不知道那天晚上的事兒,因此不敢說是和于慧慧動手,被孩子打的,他干笑了兩聲,含糊地回“天冷,沒注意到路上結冰了,摔的。”
這種位置也沒辦法包扎,大夫只說要養著,避免拿重物。他微微彎了腰,一邊說一邊抽氣,看來是真疼。
于金濤“嘖”了一下,拉上手剎掛上空檔,說“你上來開,我來推。”
虎子應下來。
推了半個鐘頭車,澡算是白洗了,見車打著了火兒,他讓虎子下來。
看不出這人窩窩囊囊的,竟然還敢傷了于慧慧,要不是現在人手緊缺,要不是看他還算忠心
于金濤越想越氣,伸手用力拍了拍虎子的肩膀,道“以后做事多用腦子,聽到了嗎”
虎子疼得齜牙咧嘴,一張黑臉都疼白了,于金濤假裝沒看到,上了車,開著車去找律師起草合同,一式兩份,拿著去找元湛英。
他還沒到,煤廠的皮卡先到了,元湛英站在門口,正指揮著司機把煤直接到在別墅放煤的角落里,于金濤被皮卡擋在大門外面,伸著脖子看了看元湛英的表情,見對方手插著兜,拉著小臉的模樣,暗罵了一句“喂不熟”。
元湛英對視線很敏感,當即隔著車玻璃和于金濤來了個對視,于金濤嚇得一個哆嗦,熄火下車了。
跟著卸完煤,于金濤灰頭土臉,進了別墅的洗澡間門,面對著一堆寫著外文的瓶瓶罐罐咂舌,從角落里扣出一塊香皂洗臉洗手。
元湛英敲了敲門進來,想給他指沐浴露的位置,見他正拿著香皂往臉上抹。
“什么事兒”于金濤聽到聲音,回頭看,半瞇著眼睛看到元湛英,張嘴問。
他滿臉泡沫,說話時候一吸氣,全進了嘴,“呸呸呸”了幾下之后,沒等對方回應就把頭轉回去漱口了。
元湛英猶豫了一會兒,決定還是不告訴他這是于慧慧洗腳的香皂了,左右閨女的腳丫子都比他的臉干凈。
正想著于慧慧,人就被林德明從幼兒園接回來了,三點半放學,一到家就小跑著找元湛英,歡歡在后面跟著,像個小尾巴。
她之前的水母頭,短的那部分已經長長了,元湛英幫她剪成前后一樣齊的長度,大概到蝴蝶骨的位置,綁成公主頭,上面插了一個帶流蘇的簪子,隨著于慧慧的頭晃來晃去。
她穿著紅色改良版漢服,脖領子、袖口和衣服下擺都有白色毛邊,小臉紅撲撲的,像掛歷里走出來的年畫娃娃。見到于金濤,她眼前一亮,撲上去喊“爸爸”
于金濤眼睛里頓時飆出兩行熱淚,在看所守吃不好喝不好沒哭,在于母的墓前沒哭,知道喜歡的女人要跟自己分手沒哭,辛辛苦苦攢的錢全沒了也沒哭,但看著閨女胖乎乎的小臉,他哭了。
于慧慧被嚇一跳,身子往后仰了一下,被身后的林德明眼疾手快地扶住。
于金濤把林德明的手拍掉,用右手扶著閨女的后背,吸了吸鼻子問“慧慧,你出院了告訴爸,哪兒受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