夠沉穩。
她放開些許,帶季知意往里走,下雨,本應該擺滿巷子里的美食此刻只剩下煙味,整個巷子空下來,也是因為暑假,沒幾個學生。
季知意隨蘇泠月往里走。
有幾個老板坐門口,握著芭蕉扇,問“吃麻辣燙嗎”
那邊喊“吃烤腸嗎”
還有幾個就光看著,面帶笑,似乎隨時歡迎兩人進去。
蘇泠月畢業后就沒來過這了,記憶中的那家店只剩下模糊樣子,走近才發覺,沒變。
店還是那個店,老板還是那個老板,連擺在收銀臺旁邊的招財貓都是招手的動作,進去的剎那,她恍如有種回到上學的感覺。
一轉頭,就是坐滿學生的面館,她身邊嘰嘰喳喳的同學和好友,她們喜歡叫她名字,泠月這里有位置,泠月來我身邊,泠月快,我買了臭豆腐。
在一聲聲呼喚里,她迷失自己。
真以為自己不可或缺。
以至于在聽到那些朋友嘴里的自己時。
深深懷疑過自己。
她自私,冷漠,高傲,不近人情,隨便一個同學這樣評價她,她都無所謂,可說這些話的人,是天天跟她身邊,下雨同遮一把傘的朋友。
記憶裹著鋒利的刀尖,將過去撕裂,逐一呈現在眼前。
這些被她刻意遺忘的事情,在這一刻逐漸清晰。
蘇泠月還沒吃,就沒什么胃口了。
她坐下,點了一碗三鮮面。
季知意坐她對面,也點了一碗。
蘇泠月不想沉浸過去,問季知意“季總吃過三鮮面嗎”
季知意說“吃過。”
不止一次。
競賽結束,她會來這里吃一碗三鮮面,因為看到過蘇泠月進來吃過一次,所以她后來,來過無數次。
有次也是下雨,她進來的時候,里面坐很多人,常坐的那張桌子是一對小情侶,吃飯都要你一口我一口的喂,她剛坐下,身側傳來哽咽聲“這
邊有人嗎”
很耳熟。
她身體僵著,老板娘說小姑娘你坐啊。
說著將她按自己的對面。
她低著頭,余光里瞥到蘇泠月紅著眼睛,在忙碌手機,是新款手機,殼子上鑲嵌水晶,手指托手機,皮膚都被襯更白皙了,玉指如蔥,她低頭,看桌子上自己放下的老款手機,用很多年了,是她媽用舊的,她將手機揣在兜里,仿佛把情緒揣在兜里。
沉悶,壓抑。
情緒翻滾沖擊,她咬唇坐蘇泠月對面,仿佛兩個世界的人。
那一刻,她很想走。
但她沒動。
好不容易,她能和蘇泠月,這么近的距離。
她舍不得離開。
很快兩碗面條上了。
她攪動面碗,騰騰升起的熱氣,她看不清楚蘇泠月的表情,只聽到她嗅了嗅鼻子,然后從旁邊抽了面紙,光顧著看手機,也不吃面。
吃了幾口,她依舊低著頭,忍不住問“你不吃嗎”
蘇泠月也沒抬頭,用面紙擦了擦眼睛,說“我不餓。”
還有點委屈的神色。
她當時不知道說什么,木訥坐蘇泠月對面。
身側同學來來往往,她問“你和朋友吵架了”
蘇泠月說“我沒朋友。”
不像是賭氣,像頹廢的無力陳述。
她說完,開始低頭吃面條,一小口一小口,季知意靜靜看著她,蘇泠月只是吃幾口就起身離開了,她坐在那個位置很久。
季知意又在那個位置坐下。
蘇泠月坐在她對面。
雨天又是暑假,店里沒人,老板娘正靠著桌子打盹,老板忙前忙后,不時和她們聊天“兩位也是來拍戲的”
看出來劇組的人經常來這邊吃飯。
蘇泠月說“我們不是。”
老板說“我瞧兩位挺漂亮的,還以為也是演員呢。”
蘇泠月笑笑。
以前確實有人找過她拍戲,也有人找她做模特,雖然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蘇啟的關系,但她確實不太喜歡演員這個職業。
本來每天戴著面具就很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