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夏早秋。
南城夜半的雨逐漸變涼,不知哪兒有十二點的鐘聲敲起。
蘇葭趴在客臥的陽臺,城市是暗淡的灰色。
窗戶開著,薄雨和冷瑟絲絲密密飛在她臉上,讓她精神不至于被疲累的身體連累得渙散。
事實上,她好像也并不需要這樣的物理清醒。
宋晏容說完那些話離開后,她的精神異常明晰,仰起頭,雨越來越小了,但還有舊雨凝成水滴進窗柩的寂寥聲。
她閉了閉眼睛,后退一步。
回到窗內世界,心口似乎又再度被悶感包圍,茉莉花也變得過于馥郁,再沒有往日的淡雅。
蘇葭煩躁不堪的深吸一口氣,走出屋子,客廳昏暗而安靜。
她看向宋晏容的臥室門。
敲了幾聲,只有荒蕪聲回蕩在客廳。
蘇葭直接推開門,她該知道的,宋晏容在十點多的時候就已經出了門,到現在還沒有回來。
只是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明知道,卻還在期待得到往日一樣的回應。
空氣里屬于aha的氣息已然很薄弱,也許是因為今日宋晏容還沒有在此停留太久的關系。
她坐在宋晏容的床上,五指打開,將細微的褶皺抹平,她垂眸想起結婚那天宋晏容與她十指交扣,聲色在感知中,在手指間,在耳膜里。
蘇葭呼吸略沉,視線落在桌上,有一個木質盒子,里面是宋晏容常戴的一串小葉紫檀。
宋晏容總是很愛惜,沉思時,亦或者心情煩躁時,有幾次情難自禁前她都見宋晏容會習慣性摸著它。
但是半個月前,宋晏容就將它規放起來。
她當時在床上汗津津,也是一眼掃到桌上的佛串,被隨意丟在那里。
她問宋晏容,怎么不戴了
宋晏容說沒什么用,就不戴了。
從那天之后,她就真的沒見宋晏容再戴過。
蘇葭往后倒去,身體與床面緊貼,她神色平淡,眼底的燥意深藏著,好像連自己也想要欺騙她沒有因為宋晏容而難受。
她怎么會
蘇葭望著頭頂的吊燈,雨滴偶爾墜落,大部分時候世界靜得嚇人。
這間房她來過很多很多次了,但沒有一次像今天這樣冷寂。
她側過身,拖鞋掉在地上發出吧嗒的聲音,打碎這場沉默。
蘇葭卷著疲憊的身體,好像有了困意。
然而半分鐘后,她呼出長長一口濁氣,妥協似的睜開眼睛。
她終于決定剖析自己
只是宋晏容差點成為這場游戲里的人物么并不盡然。
和宋晏容接觸以來,準確的說從一次開始,宋晏容幫助她,以同伙的說法給了她進一步的希望。
她以為宋晏容和宋寒霜一樣,可后來宋晏容的行動告訴她,宋晏容是特別的。
宋晏容忍著誘導劑的折
磨也沒碰她,宋晏容拼了命趕來,冒著得罪宋家和周家的風險,也強硬從周媛和蘇慧敏手里救下她。
婚禮那天,為了找到她,宋晏容砸開玻璃窗被劃破腿,事后也是什么也不顧幫她報仇。
宋晏容會親自帶她去商場,給她挑衣服,那件墨綠色的旗袍卻沒穿兩次。